懂事,宁独秀疼他不行,除了不许他随便出门,便不曾有过限制,整个宁府上下,便没有他去不得的地方。是以他一路跑来,竟无人敢拦。
他闯进门之前还傻傻地记着宁叔叔的教导,在门口欢快地叫了声:"宁叔叔!"推开门,迎面便是满室氤氲袅袅的水雾。
宁独秀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到,刚想训斥又想到这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忽然便见上一刻还笑得天真烂漫的顾雪君软软地倒下来。
"哗啦----"
晶莹的水花簌簌落在宁独秀光滑的身体上,随即蜿蜒着滑落。宁独秀双臂已经稳稳抱住了顾雪君,避免了他摔到地上去的悲惨命运。
顾不得自己此刻的láng狈,宁独秀皱眉看着怀中双眸紧闭,似乎十分痛苦的男孩:"雪君?你怎么了?!"从来八风不动的男人,此刻竟显露出十分的惊惶!
顾雪君的脑识之内,意沧làng初步整合了凌乱的意识,但也只是囵吞将之暂时安抚。不再那般杂乱的脑识瞬间感受到了方才因为激烈碰撞而引发的头疼,宁独秀担心的问语仿佛隔着遥远天际传来。
意沧làng下意识想要回复一句没事,然而脑袋却又分明还涨得发疼。从未当过痴儿的意沧làng没有料到,在这时候身体竟然自觉地做出了平日习惯的反应:
顾雪君往那个能够带给自己安全的怀里蜷了蜷,声音里带上哭腔,委委屈屈道:"雪君,疼……"
高大如成.人的年轻男人睁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清澈的眸子仿佛小鹿一般gān净,痛苦让他眼角疼出了泪花。
他被清隽的男人紧紧地抱着,安安稳稳地呆在对方的怀抱里,仿佛被整个世界保护了一般。在他天真童稚的世界里,并不曾考虑到自己昨天晚上特意为迎接宁叔叔回家、挑选了许久的新衣裳,已经随着他的动作变得皱皱巴巴,更因为紧贴在他宁叔叔身上变得湿漉漉了。
宁独秀清秀的眉眼一压,拧着眉,冲外头提高了嗓子:"来人!去请医生!"
一番兵荒马乱后,顾雪君已经被心忧的宁老爷就近安置在自己房中的chuáng上,还带着太阳味道的被子将他裹成一个蚕蛹,严丝合缝,全身上下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头。
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洋医生将听诊器从被子底下抽出来,摘下耳挂,卷着舌头吐出腔调怪怪的官话冲着在旁边焦心等待的宁老板:"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并没有什么别的异状,应该不久之后就能够醒过来。"
宁老板只穿着一件浴袍,腰间随意地系着根腰带,微敞的衣襟露出玉白的胸膛。从来最是有条不紊、一丝不苟的男人,此时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耳边,额前还落下几丝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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