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快步行来,衣袍翻飞之下一股qiáng烈的气场, 震得所遇之人纷纷退让----不知为何, 此时的宁老板看着竟格外的可怖, 甚至、甚至在那冷若冰霜的可怖脸色之下,又隐约透着一丝凄惶!
原本想要凑过去, 告知他如今顾雪君病情的宁织月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欲言又止,最终却退开一步, 默默将空间让给宁老板,更主动带着人出了房间。
"咔嚓"一声, 房门带上,宁独秀呆呆地注视着躺在病榻之上的青年,他的脸上带着异样的红晕,且布满了汗珠, 即使是在睡梦中仍旧不安地皱着眉。不难受、不难受……我明明许诺过你一世人的平安喜乐……
到了这时候,宁独秀却没有焦急或者心疼等等应有的情绪, 他的脸上一片空白,像是一尊jing致的雕像被抽走了灵魂。若是仔细看他的眼睛, 才会在那深处发现一丝凄慌的恐惧。
又、又是这样!
父亲和大哥当初便是忽然的离开了尚且天真的他, 而他却连哭都不能,而要必须肩挑起整个宁家的责任。而现在, 看着缠绵病榻的雪君,那种将要失去他的悚然竟再次出现,此刻躺在这里的人,是他最后想要保护的人,然而看着他如此痛苦,宁独秀却连表达心痛的能力都没有。
早在他咬牙,以稚龄放弃一切少年意气、守住整个宁家的时候,他便丧失了软弱的能力。为了让自己变得qiáng大,宁独秀一遍又一遍地催眠着自己,让自己都相信自己无坚不摧、自己万事都胸有成竹。
然而假的终究是假的,他不是真正qiáng大无比的人形凶器,而是一个会满足、会怯懦、会挣扎、会犹豫的普通人。在他的肩上已经担下了太多东西----而最爱之人可能要在自己面前离世的猜想,沉重得压垮了他最后一丝防线。
他木着一张脸,一身僵直,却是连碰一碰面前之人都不敢。他终于知道自己是如何的胆小,如何的无能。他口口声声说说着不会放过雪君,却从来只会在雪君的亲近之下餮足地享受那隐晦的快乐。
宁织月悄悄看过,见他周身萦绕的孤冷萧然实在令人触目惊心,便不由有些心惊肉跳,莫名起了一种----若是顾雪君出了什么事,qiáng大冷静的父亲怕是也会跟着……的荒谬错觉。
宁独秀此时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大哥刚死的那个时候。他整个人分成了内外两层,内里的那个丧失了一切思考的能力,凄慌、悲哀、害怕等等情绪翻腾,然而表现在外在的,却是冷漠到了极点,冷静得如同一台机械,麻木地发号施令,克制地将自己的所有情绪完全封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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