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连江秋萍都看得出他已经脱力了,面红耳赤的,吸气时肺腑里杂音乱蹿。
张潮下颌的线条紧了又松,轻轻地贴过去说:“大师,要不换我来吧?”
知辛犹豫了一个眨眼的瞬间,还是拒绝了。这不是他要逞强,也不是不信任对方,只是抵唇引浊并不容易,技巧和心理都需要很多准备,万一张潮迟疑片刻,李意阑可能就会与生机无缘。
他稍微稳了稳气息,顶着满额头的汗珠复又低下头去,慢慢地知辛吐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少,直到没有,使得救命看起来像是亲密一样,可李意阑的鼻翼间仍然没有呼吸。
大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在都是明事理的人,都强忍着没有出声。
知辛能做的事情变少,心里的想法便查漏补缺似的多了,他从李意阑为什么还不醒,一直想到天理报应,然后想来想去也没明白,如果真的是善恶到头终有报,那李意阑的恶却是在哪里?
他自发和被迫地读了太多东西,脑内的闸门一松,杂思登时群魔乱舞。
知辛怔怔地想道:因为李意阑曾经杀过很多的人吗?那驰骋沙场的将军在上,为何还能封侯拜相?
又比如一个所谓的好人死了,他的家眷多年后因他而受惠,这种因缘能够被叫做是善报吗?
天理昭彰在他踏足此间之前都还是信服的,因为师父年复一年地这样告诉着他,可现在知辛忽然又觉得自己不信了,是因为李意阑吗?他在心里自问自答,不是。
其实他常常都在摇摆,为很多的人和事,顺境时就信我佛慈悲,不顺时又不信,觉得遭遇噩运的人纯粹是倒霉,跟前世今生、因果报应等没有关系。只是人心隔肚皮,别人看不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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