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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死了,也是值了。
萧然笑起,舔着他眼泪咂道:“除了榻上以外,这是你第一次为我哭。”
泽年说不出一字去争辩,低了头埋在他胸膛处,浑身止不住的抖。
也知道一个大男人哭得七零八落十分难看,可老话不是那样说的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是……临别礼物么。”
萧然抱紧他:“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会因你回来,你等我。”他又将他平放在榻上,手指绕了他一缕散下的发:“现在,我只想在你身上烙印。”
泽年揽下他脖颈:“让我看着你的脸。”
萧然眼睛一颤,难以控制力道地失控了起来。
他的后背在粗砺的牢榻上不住地磨,痛感强烈犹死死抱住了他,无论多难受,皆甘之如饴。
等萧然想起追问他因何故而对自己动情时,他已眯了眼半昏半醒,发着抖半喘半泣。
萧然揉着他的腰,一边轻轻地自言自语:“你的爱,会催生出同等的恨吗?”
当我再次回来,我就不再是我了。到那时,你还会任我予取予夺么?
第一缕阳光从地平线上照来之时,国都笼罩在浅淡的光芒里,繁华如永不破的泡沫,愈发生辉。
泽年还没能醒来。梦中,他的小东西在前头向他伸手,他的家人在他身后挥手。十丈银树,百里艳红,集结了他一生最最珍重的一切。
废后艾可伊整理了所有旧物,点烛烧尽。
威帝昏迷不醒,依然紧握着那枚异族的狼牙。
平冶负手站在窗外眺望,太子妃轻步而来,为他披上一件外袍。
明心蒙在锦被中,枕上- shi -了一片。
陶策连夜病倒,端睿王府鸡犬不宁。
飞集困在书房中,摔了一屋的古书器皿,桌上放着一枝栩栩如生的假花。
只有皇甫颢与皇甫汐交指甜睡。小儿尚稚,无知于外界风云,亦无惧于未来刀剑。
身着朱雀乌衣的晋国世子出了城门,回头看了这座繁华在表的软弱都城最后一眼。
他带走了两样东西。
一是一枚红珊瑚指环,二是一把独此仅有的开过封的御刀。
他把他的爱和软弱留在了身后的这座城里,以冷漠果毅的面目返回三千里外的千枯之地。
锋藏完,当谋干戈了。
第31章 反局
丞相郑重朝威帝一拜,而后转身离去,遇到素衣而来的废后艾可伊,仍是行了一个庄重大礼再离开。
已过去了一个月,艾可伊看向龙榻上的威帝,静了一会儿,开口道:“皇甫驿霄,你时日无多了。”
他听了半分不恼,仍是低垂着眼把玩着手中狼牙。
艾可伊笔直站在那里轻笑:“怎么,你叫我过来,便是来同你缅怀故人么?”
威帝眉微扬,将狼牙藏入锦被,转头细细打量她,几乎是和颜悦色地询问:“可伊,这么多日了,你想到了什么?”
艾可伊注视了他片刻,缓缓道:“将军百战声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威帝微怔,喃喃道:“回头万里,故人长绝。”半晌,他自语:“说的是。”
他寻思一时,问她:“可伊,如果我让你死,你可恨我?”
她却慢慢浮了笑意:“求之不得,却之不恭。至于恨,我恨了半生,已不想再费力去纠缠。”
威帝点点头:“我已拟好了旨。能帮平冶的,便到此处了。”
可伊慢慢睁大了眼:“你……肯将帝位传给他?”
“我属意的继承人从来都是他。”威帝招她上前坐下,端详着她眉目,“你一直希望平冶能为艾家洗刷冤屈,还清正名不是吗?”
艾可伊怆然落了泪。二十五年,她盼了二十五年,要的不过正是这一句。
威帝取了帕给她拭泪:“杜家太深,我一气拔除不了,你怨了我这么多年也不肯回头,而今,我们最后一次联手,报回当年之仇,如何?”
“以死为代价,我也绝不退缩。”她泪如溃堤,良久后又问他:“你不问…明心的事?”
威帝抚过她一根不易察觉的白发:“明心是个好孩子,我一直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宠爱。”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知道?”
“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