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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李蒙有点吃味,不过一桩心事总算放下。他一巴掌拍在脑门上,顿时起了个红掌印,觉得有了胃口,下去叫厨房做一碗牛肉面,吃得手脚发热,这才又转回床上去睡了。
天蒙蒙亮,三人再次动身,李蒙起来时觉得脚有些发麻,半天下不得床。
外面骧贤在喊:“李大哥,吃早饭了。”
李蒙应了一声,把才穿好的袜子扒开,袜带是缠在小腿上,解开一看,只见小腿已经变得青紫,像冻坏的茄子。
“早饭来了!”门骤然推开,骧贤咧嘴笑道:“怎么你比我还慢,快吃了好上路。”
托勒跟在骧贤后面进来。
李蒙脸色不很好看,僵硬发抖的手指将袜带系好,就坐过去吃饭。
要上马,就要去踏马镫,李蒙先是把缰绳紧紧绕了三圈缠在手上,双臂发力,脚底一时麻痛,也是意料中事。
偏偏没有能忍住,顺着马肚子滑了下来。
骧贤被托勒抱上马去,哼着小曲东张西望。
托勒翻身坐到骧贤后面。
李蒙又试了一次,这次侥幸坐了上去,他已是一脑门的汗,小腿肚子直打颤。
前方托勒扬起马鞭,李蒙强自令自己镇定下来,追上去。一赶路就要跑上一两天,李蒙总觉得靴子里淌了不少汗,也不敢脱下来看。看了也不过白看,大概是毒发的征兆,能平安无事大半个月,运气已经算好的。
到了再次歇脚时,李蒙不忙着下马,等托勒和骧贤进茅屋去,才小心翼翼翻下来,脚踩到地上,疼得李蒙忍不住叫了一声。
托勒正从屋里出来。
李蒙脸色发白,两条腿顶得笔直,却在裤管里不住打颤。
“怎么回事?”托勒走了过来。
李蒙忙摆手,“没怎么回事,坐久了,屁股有点麻。”
托勒个子很大,身材魁梧,站定时给人极大的震慑力。不过有赵洛懿在前,李蒙顶得住。
“我去打水。”托勒道。
李蒙嗯了声,挥了挥手,拖着两条麻痛难当的腿,尽量维持姿态地走进茅屋里。
骧贤手里四五根稻草,他在编一根竹辫子,可以织成凉席那种。
“大个子对你真不错。”李蒙说。
“他想吃我的肉。”骧贤心有余悸地说,脸色有点发青。
“别胡说,路上这些日子,他也没有吃肉。”
“我说的都是真的!”骧贤把单薄的胸膛一挺,瘪了瘪嘴,神秘兮兮地对李蒙招手,“李大哥,你过来。”
李蒙靠过去,逗弄骧贤是很好玩的,可以放松心情。
“过来做什么?”
骧贤手将领子往外拉开一些,没想到长得相貌平平的少年,却有一身的好皮肉,脖子修长纤细,皮肤细腻光滑,唯独美中不足,脖子上留着好几枚齿印。
李蒙微皱起眉头,变了脸色。
“这是什么?”
“他咬我。”骧贤神情委屈到极点,嘴巴翘得能挂两把油壶,“你说他是不是要吃人!”
“他不是要吃人,他是要吃你。”李蒙自己和赵洛懿是一对儿,一看这情形,当然知道怎么回事。托勒不可能是真的要茹毛饮血,把这小子生吞活剥,怪不得那天骧贤要走,他换了个人似的,这几日话愈发少,一脸不痛快。
“为什么光吃我?”骧贤傻里傻气地问。
“你去问他,我不知道。”李蒙装傻道,他想了想,对骧贤说,“他打水去了,你去看看,顺便问问他。”
骧贤一缩脖子,忙摇头,“我不去,没人看见,他真吃我怎么办?”
李蒙本来想借口支开他,好看看伤处,一时没辙,只好自己说要方便,出去了。
这是一间野外的茅舍,连个茅厕也没有,李蒙只好在屋后,借着茅屋里升起的火堆那点光,挨着墙坐下来。
仍然是小腿以下,青紫可怖,就像被打了,但没破皮,血都汪在皮下似的。
摸上去只觉得麻痹胀痛。
李蒙抬起头,天空黑蒙蒙的,没有半点星光。他慢腾腾地脱下另一只靴,知道淌汗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只见左脚上的袜子已经被染成暗红色,他脱下袜子,左脚肿得像萝卜,皮肤滚烫,一按就渗出暗红的液体。李蒙掰着自己脚丫子,认真看了看,脚趾上有几处破皮,应该是这些天走路太多磨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