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记我们的网址,祝大家阅读愉快!别忘了多多宣传宣传。
大约半夜之时,只听身边铁链轻动,屈方宁从暖被中毫无留恋地钻出,动作轻微
地绕过他下了床,在炭火的微微红光下走向大帐一角,在门口的马桶旁站定,哗哗地
开始放水。
御剑给他吵醒,目光在帐中逡巡一圈,来到屈方宁门边的背影上。只觉他浑身赤
裸裸的一丝不挂,白色的身体在寒夜中冷得有些佝偻。解手完毕,便蹲身盖上马桶,
拖动铁链,一步步走了回来。见他醒转,也全不在意,迎着他的目光踏上床沿,揭开
被角,沉默地钻进去睡下。
御剑生平见他裸体不下千次,这一次却难得有些焦躁,兀自怔了一刻,才过去抱
住他尚自冰冷的身体。
屈方宁如今一旦躺下,永远是先用脊背对着他,此刻也不例外。二人在温暖的炭
火气息中拥抱良久,只听御剑缓缓开口:“宁宁,恨不恨我?”
屈方宁仍然背对他,几乎过了一炷香工夫,才回过头来,平静道:“将军想听我
怎么回答?”
御剑一时哑口。许久,只听怀中之人呼吸沉静,已经睡着了。
这场雪来势汹汹,两三日间,已将北原半数以上草场掩埋。正当牛羊产羔之季,
北方各族均全力施为,铲雪护犊。鬼军亦受命出城,在受灾严重之地搭营驻扎,替羊
羔打草,为牛犊御寒。盖因人手远远不足,连一贯雷打不动的常备军都被轮番抽调出
城,城中驻守、巡值者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御剑自那晚之后,便在城外指挥调派,
多日未归。屈方宁每日顶风冒雪出门,与阿木尔说上几句话,听山下象鼓响上几声,
便觉心中安宁。这一天鼓声却迟迟不至,屈方宁足足等了一刻钟,始终无人应答。正
垂头丧气之际,山下鼓声忽起,不多不少,响了六声。
他乍然大喜,抢上几步,低呼道:“回伯!”一声称呼出口,鼻腔一阵酸楚,声
音也哽咽了。
鼓声短暂一停,接着不疾不徐地响了三声,似是山下之人沉默地打了个手势:“
不要哭!”
屈方宁忍住眼泪,应道:“是。”将自己如今的情形简略说了,折手、刺花、囚
禁诸般事宜也一一据实相告,最后才说了公主还珠之事。山下久久无声,忽而连响三
下,似在问:“你有甚么打算?”
屈方宁摇头道:“我不知道。”看了一眼脚上铁链,轻不可闻地吁了口气:“我
千算万算,便是没想到他会如此震怒。他允我娶妻生子,我原以为……不至于此的。
”
山下也静了一刻,才怅叹般响了一声。
屈方宁自嘲一笑,只觉背后汗水涔涔,又已汗透重衣。忙道:“回伯,我近日脉
象出奇地健旺,精神胃口,都比从前好得多。只是全身虚汗,竟日不止,不晓得是甚
么缘……”
一语未毕,腰间钝钝一痛,似被人戳了一下。一惊回头,只见一瘪嘴老妪手执一
根龙头雪拐,正在身后眯着眼看着他,不是雅尔都城的萨婆婆却是谁?
只见她脸上皮肉耷拉得惊心动魄,苍老之态更胜往日,精神也有些不济,看着他
的目光却甚是慈爱,打手势道:“听说你病了,我特意来看看你。”
屈方宁不解道:“病了?”忽然领悟,应道:“让您费心了。”上前一步,想扶
住她颤巍巍的身子,自己却踉跄了一下。
萨婆婆忙将他一把兜住,又向一旁恭恭敬敬站着的吉达尔怒目而视,嘹亮地打了
几个手势。吉达尔唯唯诺诺,上前将屈方宁接过,送入大帐。萨婆婆兴致高昂,见帐
中无处可坐,便一屁股坐上床沿,拉着他的手亲密闲话。少顷男奴送上热奶酒,吉达
尔亲自奉送给她,态度十分恭谨,甚至有些畏惧。屈方宁好奇问起,萨婆婆将嘴一抹
,打了一大串手势。屈方宁大半不识,连蒙带猜,才知萨婆婆已故的丈夫是雅尔都城
第一名匠,医卜星相、机关杂学无一不精,收了包括吉达尔在内的十个徒弟,个个都
是草包,无有能得其百分之一真传者。吉达尔听师母当面数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