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边的小姑娘吓傻了,张口呆了半天,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妇人听到女儿的哭声,手一软,包裹登时脱手而去,得了手的三个小混混,一把把妇人推到地上,拔腿就往巷子口跑。
街上来往行人不少,有的还驻足观看,但并没有一个人出手援助。这种情形,人们都见得太多了。
突然斜刺里冲出一个瘦小的身影,伸臂挡在了巷子口。众人细看时,原来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那少年虽然衣衫褴缕,个子也未长成,但伸臂而立的姿势,却颇有气势。
那几个混混看见有人阻拦,吃了一惊,及至看清楚只是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顿时心放宽了,为首的那个上去就要把那少年推开。
不想那少年人虽然小,却是学过几手功夫的,身体也甚是灵活,身一侧,避开了推来的手,拳头却同时招呼到了那个混混的脸上。那人吃了一惊,头向后一仰,那少年另一只手就趁机抓住了包裹,不知怎么的一顿一扭,包裹就到了他的手中。
几个小混混这下可着恼了,几个人一起上来对着那个少年又打又踢。那少年且挡且退,身上挨了好几下也并不急于还手,只瞅准空子,冷不丁地踢上那几个混混的膝盖。不一会,三个人就趴下了二个,剩下的那一个也不敢再过来了。
旁边的行人本来就不住啧啧称奇,这会更叫起好来。几个小混混脸上更挂不住了。
旁边陶宗仪早就把妇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小女孩只顾看人打架,也忘了哭。少年走了过来,把包袱还给妇人。那妇人千恩万谢,有心给恩人下跪,对方却只是一个十余岁的孩子。突然醒悟过来,拉过小女孩要她跪下给那少年叩头。那少年急忙拉住了。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那几个混混却还在街对过骂骂咧咧,并不走远。妇人和孩子见了,十分恐慌。那少年推了推妇人,指了指前边,示意她们先走,自己却站在街口,挡住那几个混混的去路。
那几个混混并不理会妇人,交头接耳了一阵,然后又一起怒目瞪视着少年,两边就这样对峙而立。
小食摊旁边坐着的陶宗仪,吃完了汤饼,一边时不时啜饮一口酒,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妇人和孩子渐渐走远,少年又盯了那几个混混一眼,慢慢退后几步,然后转身欲行。
那几个混混看他转身走去,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快跑几步,上去就要抓少年的肩,少年听见动静向旁边一闪,另两个小混混就站在小食摊旁边,这时突然抬起灶脚边洗菜的木桶,紧跑几步兜头将一桶水尽数向少年泼去。少年来不及再闪避,被浇了个透湿。
木桶咣地一声被扔到了地上,几个小混混在旁边哈哈大笑。小食摊的主人大怒,从锅里抄起一只长柄的大铁勺,从摊子后边冲出来作势要打,那几个混混见势一窝蜂跑掉了。
少年被冷水泼晕了,发了阵呆,用手撸了撸头上的水,走到街边想要解下外衫拧水。此时天气寒冷,不多时他的嘴唇就开始发紫了。
陶宗仪看不过去了,走上前拉住他解衣服的手,少年看了他一眼,见他满面和善,胡须花白,便没有挣脱,任由陶宗仪把他领到小食摊旁。陶宗仪一边抬手又要了一碗热汤饼,一边从驴背上的包裹里拿出两件衣衫递给他。
少年迟疑地望着他,却没有伸手接。
娃娃不要怕,只管拿着换上。老头儿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着你这个娃娃很是顺眼,你就当交了一个老朋友吧。陶宗仪笑眯眯地说。
少年又看了他一眼,抿嘴笑了笑,伸手接过衣服,也不扭捏,就在街边换上了。
少年原来脸上甚多脏污,被水一泼一擦,露出来的肤色,甚是白皙。而且他脸面的轮廓比一般汉人和蒙古人都要深刻,头发和眼珠的颜色也似乎比一般人更黑。看样子明显不是汉人,但好像也不纯然是色目人。
本朝将子民分为四等,第一等是蒙古人;第二等是唐兀、乃蛮、汪古、回回、畏兀儿、钦察等族属,合称为色目人;第三等是汉人,乃是指北地较早归顺本朝的汉民,第四等是南人,指原南宋治内的汉人。色目人大多来自西域,高鼻深目,肤色偏白。不过有的族属与汉人和蒙古人混居几代之后,特征逐渐便不那么明显了。
不知眼前这个孩子,是什么来历?
袖子太长,挽上半截,下摆也被掖进腰里。等他换好衣服,陶宗仪把热汤饼端到他面前,那孩子弓身致意接过,也不推辞。许是饿的久了,大口吃了起来。幸亏刚才换衣服的空,汤饼已经放凉了一些,不然口内非褪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