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放下捂住嘴的手。
江湖传闻,宋宗主冷澈狠厉,如万年寒冰千年雪。就是在幻境里,无论何种身份,无论如何高兴,她笑起来总是温温浅浅,谁会想到,她竟也会这样大笑。
采花贼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因此上扬,尤为欣慰。
她不自觉,宋则确是看在眼里,不免更欢喜三分。
经历过战乱,做过俘虏奴隶,又以非修士身份任一宗之主,宋则这半生,见过各色各样的人。讨好的献殷勤的,亦不在少数。不能说那些人虚伪或假,只是,她从没在那些人身上见过一点因她而起的喜悦。先前她一直问采花贼,想从她身上得到甚么。
采花贼总说,她的人她的心。
可她哪怕甚么都不曾为采花贼做,采花贼却仍旧为她欢喜,只因她的笑。
这样的采花贼,这样的采花贼。
这样的采花贼总在宋则的脑海里盘旋,令她夜不成眠。
深夜,长乐宫萦绕着她最喜欢的柏木香,值夜的宫人安静地各司其职,远处只留有一盏脚灯,散发着昏暗的huáng色光芒。
宋则披衣起身,推门而出,阻止值夜的宫女到近前,几步路走到偏殿。同样的摆设,同样的脚灯,不知为何她觉得这里的烛光更暖和一些。
宫女迎上行礼,她挥退,也不让她们通报。她刻意收敛气息,放轻脚步,如她所料,采花贼正呼呼大睡。待她放出气息,不过几息的功夫,采花贼立刻有所察觉。
生活安逸的人不会如此警醒。宋则之前就有所察觉,哪怕在幻境里武功全失,采花贼都保持着一种近乎野shou的警觉。她为这样的发现感到难过。直到采花贼在叫出她的名字后松开皱起的眉心,含糊嘟囔:"三更半夜做贼啊。"
宋则微笑。
没过多久,采花贼又睡了过去。宋则近前,采花贼没有醒,如她所想,在一次次的幻境中,两人之间已形成紧密联结,把对方当作能使自己安心的人。
她俯身伸手一弹,弹在宋玠脸上。
宋玠皱眉,不理。
宋则又戳戳她的脸。
宋玠眯着眼,"要折磨我的话,求严刑拷打不要妨碍我睡觉,女人睡不好容易老,你知不知道?"
宋则道:"不知道。"
"睡不好容易忘,你知不知道?"
宋则还是道:"不知道。"
往里侧动动让一个人的位置,又打开被子。"宋则,别闹了,一起睡好不好?"
"你这是在求我?"宋则稍稍得到满足,噙着笑问道。
"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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