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娘您有办法，人家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真是没错，您就是咱们崔家的宝儿。”

常氏白了她一眼，正想说着，忽然帘子被掀开了。

崔二郎红着眼睛进来了。

李氏看了一眼常氏，悄悄的往她身后错了一步。

常氏轻咳一声，稍稍有些尴尬。“怎么还没去睡？”

崔二郎望着生了白发的阿娘，很多话如鲠在喉，憋了半天，说道：“阿娘，都是一家人，当真要这样吗？你们把钱退回去吧，儿子有一把子力气，能赚钱的。不会饿到你们的。”

常氏扬手一巴掌打过去，“蠢货，我和你媳妇儿做这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常山和明菊一天天大了，就你挣得那些是够给明菊出嫁妆还是够给常山下聘礼？你看看你，翻过年三十三，你还能出几年力气？将来怎么办？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你要是个有本事的，我和你媳妇儿能操这些心？谁不知道舒服？谁愿意操心？”

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他想说，日子总是会有办法过下去的，再怎么样也不能害人啊。

可他忽然又没了勇气去指责。

因为阿娘说的没错，若是他有本事像大哥那样每个月能往家拿不少银子，阿娘这么大年岁何至于要跟着操心，做这种下作的事情。

都是他的不是，他能说什么呢？

看向林氏，那身粗布麻衣扎了他的眼。心里泛着酸楚。他发现，林氏忽然也没那么可恶了。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里，他却没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是他这个做丈夫的无能！

紧攥成拳的手慢慢的松开了。

这件事怎么促成的或许也没那么重要了。明玉虽嫁给董福成做妾，但好歹是吃喝不愁，若是能生下个一儿半女，在人家也算是立住脚了。

后半辈子也是不用愁了。

虽为妾，总比嫁个农户强。

这么想着他心里舒服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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