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本来没在意,转头往卖烧饼的店家去,结果一摸腰上,钱袋没了。衙役心里一声骂,抱着佩刀掉头就追,口里嚷道:“哎小子你站住!”
这一嚷嚷哪里能叫的住人,非但那小乞丐跑得更快了,还叫周围好几户人家都开了窗子怒道:“大清早的鬼喊什么呢!”“能不能清静些!”“要死啊!”
那小乞丐个子小身形灵巧,抱着钱袋头也不回,只当是没听到。但大清早的,这街上没什么人便是小乞丐东躲西藏也还是被衙役给一把逮住了,冷冷笑道:“小子往哪儿跑!敢偷到你官爷身上,胆儿肥呢!快交出来!”
小乞丐也不做声,就死抱着钱袋不撒手。
衙役气笑了,“官爷有心饶你,你倒是倔上了!”他一把揪住小乞丐的后领,将小乞丐拎起来晃了晃,“交出来。”
小乞丐埋着头充耳不闻,还因为被衙役拎着摇摇晃晃中,胡乱挣扎中结果一脚踹在衙役的肚子上。
这一下疼得衙役整张脸都揪起来了,扭曲成了一团。衙役气得差点要拔刀,不过他还是留了几分理智,只是黑着脸将小乞丐丢开,小乞丐一下撞在台阶上,闷哼了一声,想来是撞得不轻。
见小乞丐还是抱着钱袋不放,衙役这会儿是当真恼了,上前就揍了小乞丐一拳,一把将夺回了自己的钱袋,随后又将小乞丐一脚踢开,捂着肚子一边嘀咕着“哪来的臭叫花子,疼死老子了”什么的,一边走远了。
好一会儿拐角里探出另外几个乞丐来,大概是听着动静被吵醒了,不过没凑上前。
那被揍的小乞丐也不说话,好半晌才从地上爬起来往巷子里走,结果扭了一脚差点一头撞墙上,最终摔坐在地上。这会儿那几个探出头的乞丐才追了过去。
“傻小子你招惹官爷作甚,不要命啦。”一人招呼道。
小乞丐坐在地上闷头不语,没过一会儿肚子里就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饿得慌?”另一个年纪比较小地小声问。
“那也不好去抢官爷的啊,不怕他给你一刀啊。”
“就是,去偷偷摸个孙大娘的烧饼不就好了,她一早就开张了。大娘心好,看你年纪小,不会跟你计较的。”
“孙大娘是好人,当官的不是好人,抢他们的最好。”小乞丐终于哑着嗓子说了一句,他又从地上爬起来,不过刚刚挨了揍整个人都站不稳。
“和官府有仇有怨啊?”一人惊奇道。
当然小乞丐跟个闷葫芦似得,问了半天不见一句回话。
“小子你刚来的松江府吧,松江府这地界我熟得很,以前没见过你。”最初招呼小乞丐的乞丐和其他几人对视了几眼,伸手扶了他一把,取笑道,“我还当你是饿昏了头,没人偷了才巧撞上官爷的,原来本就是冲着官爷去的。”
小乞丐闻言抬头瞪了那人一眼,怪凶狠地,却只能瞧见那人满脸的胡子。
“嚯,小子还挺凶。”那乞丐乐了。
都是叫花子了,一无所有的,只是被人瞪了一眼有什么好生气的,小乞丐凶些还容易在这世道活下来。他想着拍了拍小乞丐的肩膀,“我说,你要是真饿昏了头也别忙着找官府麻烦,你没这本事,有冤有仇等你有本事了再说。官爷今儿要是拔了刀你也就得认贱命一条,没人管的,这世道就是这样。还不如去后巷走走,先活下来再做打算。”
小乞丐冷着脸没反应,还一把拍开了那人的手。
那人摇摇头咕哝“脾气不小”,也猜到自己可能不小心拍上小乞丐受伤的地方了,没疼的龇牙咧嘴算小乞丐能忍。
他正要起身走,小乞丐哑着声音问了一句,“后巷在哪?”
那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回头瞧一眼小乞丐,笑了笑没说话。而原地站着的小乞丐一直盯着那人腰上的一坛酒,里头隐约还有酒香溢出来,不是什么好酒,但也不是一个乞丐能买得起的酒。
天色越发亮,日光从东边起,穿过层层云霞洒落在松江府家家户户的屋檐上。
疏阁那条街上的窑子纷纷送走了客人,花枝招展的窑姐儿打着呵欠一个个都回房了,而江上飘着的花船也慢慢悠悠地划了回来。昨晚江潮上涌,敢这时候开船上江的不是船上有人艺高人胆大,就是财大气粗却不知凶险。
好半晌一条装饰花哨的花船靠岸,率先下来的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抱着琵琶的姑娘,面上带笑,两边的梨涡浅浅,可是脸色还是有点发白。她们二人均是醉花楼的红倌人,在松江府也是出了名的一对孪生姐妹。她们这两年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