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名讳。
“当日是白爷故意激你,问的便是你与鬼医之约,展南侠不肯多言,饮了酒便扭头走人。三年来,四位义兄就差没说白爷是忘恩负义,受了你展南侠救命的恩情,不仅面都不见,连半句都不肯提起。”白玉堂不等展昭反应,只管往下说,不冷不热的声音穿过了石壁也消不去那煞气。
“当日是展某愧于白兄。”展昭轻声道。
若不是他带来了那有毒的银裸子,哪里会叫白玉堂遭这种罪,如何能说是白玉堂忘恩负义。
“萍水之交,”白玉堂冷呵一口气,“当日白爷怒极激你之言,展昭你倒是隔了一年也不忘将此话还回来。”
江宁府金钗之案后,他二人寻不得含笑的洗衣丫鬟,便说是回白府喝酒。可白玉堂对展昭与将离之约念念不忘,酒桌之上连番问询,展昭推拒不肯讲明所寻何人。
几两酒下肚,不痛快也积了一肚子。
“展兄与白五不过萍水之交,白五性命之约何须南侠惦记。南侠今日紧攥心里不肯与白五讲明,莫不是挟恩图报来了。”
白玉堂当真气急,自是脱口一句激他展昭,并非失了耐性,而是只当展昭不会与他置气。
不成想展昭闻言竟是不发一语,饮了桌上剩下的半杯酒便告辞扬长而去。连中途离场的蒋平都弄不明白这二人半盏茶前还比亲兄弟还亲,好得跟一个人似的,结了案子正要把酒言欢,还说要寻陆离、柳眉将一些事弄弄明白,一转头怎就闹得不欢而散了。
蒋平拿话问白玉堂,白玉堂只铁青着脸闭口不言,也不知闹什么脾气。
而后一年多展昭更是不知去向,再听闻南侠之名竟是从朝堂而来的御猫展昭。这也就罢了,展昭三年不入松江府,一回头倒是去华亭县茉花村,与隔壁丁家的姑娘比剑定姻缘来了。白玉堂不抢展昭佩剑,将展昭撩出火气来如何能解气。
“你既投身官府,又有心四下游玩,还不忘结亲之事,白爷倒是问你一句,你那人可是寻着了?”白玉堂冷声道。
通天窟内外都寂静了下来。
展昭在寂静中偏头看了一眼那横匾上的三个字,先头一看心里还有气,这会儿只觉得全是白玉堂张牙舞爪气的要死时奋笔疾书所写,哪有平日冷笑带煞的白五爷神采。这上头写的那里是气死猫,分明是气死鼠,展昭的念头刚过,竟是一不留神咳笑出声了。
“……”
“……”
回过神的展昭和被这声笑懵了神的白玉堂俱是无言,石壁内外竟有几分尴尬。
“白兄的轻功,大有长进。”展昭忽然道。
“比不上展大人的燕子飞。”白玉堂顺嘴就接,这话像是在自谦,可想想如今展昭才是他的瓮中之鳖,哦,窟中之猫,这话就只剩嚣张的气焰了。
展昭轻轻摇头,“白兄恼便恼,何必定要激得展某也生了火气?”
他夸白玉堂字写得好确实是嘲讽之意,可夸白玉堂轻功长进那是诚心实意。
江宁府一别,也有一年多未见了,那时白玉堂身缠数毒,连刀都握不稳,可如今气劲绵长,先头更是来的悄然无息,若不是展昭凝神当真也发现不得,可见白玉堂武艺长进之快。
“展大人好脾气,不愧是当年的南侠客,如今佩剑都叫人夺了,还与白爷讲道理不生火气,着实厉害。”白玉堂老神在在地说。
“既然说到佩剑,展某今日亏也吃了,你这猫窟也进了,白兄还不消气将佩剑还于展某?”展昭好声好气说道。
白玉堂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可谓是世事无常了,展小猫。”
展昭愣了愣才回了神,旋即有些哭笑不得。
若他所思不错,白玉堂是拿江宁府相见那次的戏言说笑,当日他可曾立言莫教世事无常,今日可不就是如此。
且那时还是展南侠,今日就成了展大人、猫大人了。
还有个展小猫又是哪里来的?
展昭知晓白玉堂这会儿虽有心讥诮于他,却全无恶意,心中自然无多波澜,只是有些哭笑不得。领了什么御前四评带刀侍卫一差喊他展大人的不在少数,可白玉堂的调侃促狭其实与展南侠也并无更多差异,反倒比恭恭敬敬地喊展兄悦耳得多。
这般仔细想来,那时白玉堂就拿馋嘴猫儿这一名头三番两次地笑话他,可见白玉堂所言不假,是真没把这事儿算他头上。只是昨日一见白玉堂又当真是生了火气,否则以白玉堂那颗七窍玲珑心如何就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硬是表现与他交恶、做出夺他佩剑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