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为了工作，我佛慈悲。”他说，然后驾轻就熟地撬开了501的防盗门。

501已经空置了七、八年，防盗门锁和里面的木门锁早就名存实亡，形同摆设。法师迅速闪进门，弯着腰悄无声息地把防盗门关好，接着合上内侧木门，刚转过脸准备查看屋内情形时，面门上便遭到了一记重击！

他当场就晕了过去。

法师去查看情况一个小时都没有回来，偏偏这一个小时潜渊正好午睡。他其实是没有午睡习惯的，但当天晚上没睡好，白天又看多了无聊小说，加上阳光和煦，他不知不觉就躺在老靳婶娘的摇椅上沉沉睡去。

过了许久，他突然惊醒，意识到法师不在身边。他看了看表，心想：这厮还没回来，玩儿去了吗？但法师不是寻秋池，他不会像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一般，专门挑选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下午去逛街。

潜渊拨打法师的氪金手机，发现已经关了，他意识到501里大概出了什么事。

在此之前，401的张阿姨正在家里乱转，她发誓自己听到了更真切的声音，而且绝对不是老鼠！如果耗子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么那畜生的体型也差不多和猪一样大了！

她不敢一个人上楼看，于是又报警，110平台又把这事转给了辖区派出所。

辖区派出所简直是不耐烦，说：好好好，我们再派人去，但是现在我们的同志都在外面执勤，所以请耐心等一会儿；另外耳朵不好要及早看医生，积液关乎中耳炎，异响关乎听神经，不要掉以轻心啊，拖久了整个大脑都受影响。

在警察到来之前，潜渊以最快的速度率先赶到了501。他没有从门进去，而是从隔壁丙单元的楼道上到楼顶，然后进入乙单元违章建筑601，接着再从601的露台爬到了501的阳台。

从阳台上，他一眼就看见了被倒吊在客厅里的法师。

工人新村原先是个家属楼，楼里的住户过去多是在红星机械厂工作，当然这个厂子早就倒闭了，连地皮被开发商买去盖了商品房。

由于是家属楼，所以房子里面的设施考虑得比普通楼房周全些，比如在客厅天花板的正中，就留着一个铁钩子，一端为环形原本设计用来挂吊扇，另一端浇筑在楼板里，十分牢固。那铁环上依旧挂着老式铁皮吊扇，但扇叶已经被移除了，只剩一只圆形的转心。

如今法师就被吊在这个转心上——单脚吊着，另一只脚无依无靠无所适从。

“……”潜渊在阳台的角落上蹲了下来。

他行动轻巧，从楼上爬下来时，像只灵敏的猫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息。然而此时却犹豫了，他在考虑下一步到底采用哪种计划，以及房间里面有没有埋伏，是否在等待他自投罗网。

法师也没有一丝声响，甚至还双手合十，头朝下的默诵经文，这份定力潜渊也是服气。

可惜这尊神仙战斗值太低，好不容易成为华东局局长的保护人，却是依靠抽签。潜渊心想就算让寻秋池拄着拐进去，好歹也能抵抗个五分钟吧，说不定还能把对方打个半身不遂。

潜渊脱掉了外套：多想无益，还是依靠武力吧。

他用脚尖将合上小半的阳台门踢开一点，走了进去。阳台连着一个较大的房间，房间门和阳台门正对着。从潜渊所站的地方，客厅的一小半面积一览无余。

屋子里静谧极了，法师闭着眼睛，什么都没有察觉到。潜渊能看到他脸上有殷虹的血迹，是鼻血。由于他在晕倒后被倒吊起，所以血流在嘴唇上方拐了个弯，流向他的面颊和鼻翼沟槽后干涸。

潜渊全身上下只摸到一把水果刀（他出来时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只好挽起袖子紧握水果刀，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客厅。

突然他听到了水声，是从客厅北面传来的，他发誓刚才进房门时没有听到！于是他飞快地掠过房间，只在客厅看了一眼确信除了法师外没有旁人，就与法师擦身而过，往厨房走去。

老式二居室的房型都很类似，朝南的房间为住人房间，中间入户门进门为客厅，北面为厨房和卫生间，潜渊听到水声是由于厨房的洗菜龙头开了。

法师已经发现了他，两人对视一眼，法师什么都没说，却比划了一个暗示对方有枪的手势。

潜渊点头，用嘴型问：要不要先放你下来？

法师摇头，指指自己的脚——原来他脚上被人拴了几把不锈钢勺子和一口破搪瓷牛奶锅，稍微一动就当啷作响。

机不可失，法师无声地示意：趁着他正在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