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卷七 二百八十四

“哦？”维珺笑起来，在他印象里，龙御奢不过是个懒洋洋的吃货，平时跟他们这帮少年人相处时的率真，显得仿佛他龙御奢才是少年人、并不是那个守护一州平安的龙五子，“都是些什么事能让你爹计较啊？不会是抢他的吃的吧？”

“当然不是。”暮枭笑着把书按照高矮一本本摆进去，却不知怎的想起了幼年时的一件事，那时候龙御奢还是他师父，那天的师父看起来分外不同，他脸色发红，神色复杂，手里拿着一片木头和一柄小刀，口中念念有词，坐在桌边不知在削什么。年幼的暮枭问他，他却冷冷的瞪了暮枭一眼，银色的眼瞳死灰一般，眼白却布满了血丝，把暮枭吓得不敢再说话。

这想着想着，手上的活就停下了，暮枭攥着书皱着眉头，直到维珺大呼小叫的拉扯他：“暮枭暮枭！你看这书架里有个洞！”

“洞？”暮枭收回神思顺着维珺的手指看过去，果然见书架里面右手一侧的木料上有个食指粗细的小洞，暮枭伸手过去试探的触碰了几下，向外的一半光滑，另一半则略有滞涩，可见是经常对这个小洞向外用力，暮枭皱着眉头顺着力道往外一拉，忽然听见一连串的机括声响，面前的书架微微颤抖着朝一边缓缓挪动，暮枭和维珺看着眼前轰然移开的书架，第一反应是闪身退开，两人踢翻了椅子分立书房两侧，警惕的看着豁然洞开的书架。

书架后面是一扇门，那门有半面墙那么大，看起来似乎是黄铜所铸，上面纷繁往复的镂刻花纹描绘的是一副连续的龙蛟战图。不比人间广为流传的那样声势浩大或是对于龙神的刻意美化，几笔勾勒间透露出的斗气腾腾，险象连环颇为真实，让人观了更添身临其境之感，想来便是龙御奢两万年前亲眼所见的场面。线条流畅古拙，怪在应当镶嵌宝石的龙蛟神兽的双眼却空洞无物，似乎是被人挖了下去，整幅黄铜镂刻图仿佛死寂。

机括的挪动声吸引了众人陆续来到书房，看见这幅景象也都不禁一愣，白胤晨眼中更是被回忆和不忍填满，然而秋琳琅的一句话却把众人从呆愣中唤醒：“暮枭，你可曾见过这东西？”

暮枭摇头，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家里竟藏着一个这样的庞然大物，他见那门并无异动，便上前去推门，手刚刚放上去突觉一阵刺痛，暮枭下意识一收手，却见指尖沁出鲜血缓缓融入了门上浮起的金色光图，暮枭隐约觉得自己似乎见过这样的图案。

“契血封印，术者的鲜血方可解开，”白胤晨眯着眼看着慢慢弥散的光图，“暮儿尚未学会封印之术，那留下这封印的应该是小五，或者……”他扭头看向秋琳琅，后者会意，脸上不可抑制的带上了激动的神色，她接着白胤晨的话道：

“或者是那人借明邪的血施的封印？”秋琳琅口中的那人自然是指烛龙祝野垣，暮枭唯独与白胤晨夏暝邪龙御奢三人有直接的血缘关系，白胤晨不曾施下封印，那便只有另外两种可能了。

白胤晨示意暮枭开门，暮枭双手使力外分，铜门随着艰涩的滑轮声侧向滑开，露出了门后仿佛巨兽之嘴的黑暗和一条看不见尽头的向下的阶梯，白胤晨疑问的看着秋琳琅，女子留意察觉着，有些不太甘心的摇了摇头。

这下白胤晨皱起了眉头，他拍拍想要率先下去的暮枭，用法术在手心点亮了个光球，当先下了阶梯。秋琳琅示意少年们先行，她在最后。

逸然的匕首、暮枭的龙齿还有维珺月如手里的火光照亮了通道，镜溟被夹在队伍中间好奇的四处张望，借着各色光亮，他看见通道两侧的墙上似乎有些图画，并不真切，像是红色又像是黑色，他拉着维珺靠近了墙壁，维珺依言把手中的火焰点的更亮了些，总算看清了那墙上都是些民间传说中的神明，有执着拂尘的道家，也有双手合十的佛家，最多的则是民间流传的各种龙神的形象，无一例外的，这些画像都没有眼睛。

镜溟歪头看着这些画像，忽然厌恶的向后退了几步：“这些画……好恶心……”

“怎么？”白胤晨扭头看过来。

“不知道，看着觉得……一点都不像庙里的那些，虽然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但是看着慈眉善目也是好的，可是这些……”镜溟为难的摇头。

白胤晨并不想为了镜溟的话停留脚步去研究墙上那些不知所云的画，他更在乎的是夏暝邪的安危，他只是略略留意了一眼那些画，便接着往前走。

“有气息。”不知走了多远，走在后面的秋琳琅出声，“就在前面。”

白胤晨余光里看见了墙上挂着的一盏灯，伸手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