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脸一对比,李迢迢才发现,他确实是晒黑了一些的。
“你种的是什么?”
“白萝卜。校长跟我说,等到冬天的时候,用白萝卜炖牛骨汤,那味道美极了。说得我好馋啊,等我回家就让我妈给我做。”
他没心事的时候,笑起来像个傻白甜,李迢迢很喜欢看他这样笑。
“我要走了,今天下午。”
万里起先愣了一下,很快又连连点头:“是到时候了,你来这儿都一个月了,也该走了。”
“其他两个都选择留下来和你们一起回去,所以,这次走的就我一个。”
“我知道,你有事情要忙,接下来几个月你还得准备保研的事情,虽说你成绩很优秀,但是也要小心应付,我都知道的。”
他上前抱住她,又说道:“我不能陪你,路上要小心。”
李迢迢来之前感觉有很多话要说,但现在,她发现,不需要了,她要说的,他都懂。
“还有一件事,上次我送回家的姐妹俩还记得吧,你要多多照顾她们。”
“我知道,你和我说过的,她们家情况比较特殊,我一直都有留意。姐姐比较腼腆,爱画画,妹妹比较活泼,爱唱歌呢。”他后来还去家访过两姐妹的家,受到不小的冲击,太平盛世,他看到的几乎就算是人生绝境了。再后来,他还把这事儿跟万初讲过,成功让他哥点头答应赞助两姐妹直到大学。
李迢迢放心了,他确实是一直记在心上的。
言尽于此,似乎没说话要讲了。挥了挥手当作告别,但转身的那一刹那,心里却涌上万般酸涩。她原以为这种分别就该是平淡如水的,毕竟,十几天后,他也会回来的。
她继续往前走,心里却越来越酸,某种压抑的感情在迅速发酵,终于,在某到达顶点的某一刻,像一罐冰镇的啤酒被人突然拉开拉环,又像沉寂许久的火山陡然喷薄而出,她哭了出来。
李迢迢转回头,眼泪漱漱而落,怎么也控制不住。而万里,还站在原来的地方,一直目送着她远去。
她又一步步往回走,万里也朝这边跑过来。
“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他手上沾了许多泥,手忙脚乱扯着衣袖给她擦眼泪。
李迢迢努力压制鼻间酸涩,摇摇头,就是说不出话来。等到眼泪收住了,才终于勉强道:“我就是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万里追问,等了许久也没见她说出口。
“是我吗?”
这次,她终于点了点头,眉眼低垂,有些不敢看他的意味。
因为这个回答,万里瞬间觉得心里像冰糖化开一般,又爱又怜。李迢迢此刻的状态,是他从没见过的一面,心甘情愿的柔软。他简直爱极了,紧紧把她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慢慢说道:“很快的,我保证一回去就找你。我早就已经想好了,你肯定是要继续读书的,我想陪着你。但是我成绩不太好,没办法像你一样保研,考的话也有很大风险,所以我打算努努力,争取支教保研的名额。到时候读个专硕,你三年,我支教一年,再读两年,正好到时候我们俩又可以一起毕业啦。”
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你要是读博,我也支持,但是到时候我可能没办法陪你,我觉得我的智商到达不了博士的水平。”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李迢迢回搂住他,双手环着他的腰,收得紧紧的,脸却始终埋在他怀里。
“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她从来不觉得,读书是件容易的事情。他们都不是天生聪颖的人,每一个成绩的背后,都是艰辛的付出。
“不行,我不能和你有太大差距。万一你博士念完了,嫌弃我文化低怎么办?”
李迢迢直接被逗笑了,笑得他胸腔都在震动。他倒想得挺多,挺有危机意识。
万里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发顶,他实在爱极了她这幅模样。
心念忽然一动:“迢迢?”
“嗯?”
“你能不能给我个名分?咱们好像还没有正式公开过。”
李迢迢从他怀里抬起头:“什么名分?”
万里低头,闭上眼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之下,吻上了那两瓣红唇。
李迢迢条件反射地推诿了一下,慢慢也闭上了眼睛。
身后不远处,辛勤劳作的人群中忽然死一般的寂静,猝不及防被塞了一把狗粮啊,大家心里都不太平静。也不知道是谁先带头的,吹了声口哨,像是传染一般,口哨声起哄声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