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旌奚点了点头,也没多话,直接给唐易姝把脉。
这个时候,祁旌奚根本不会去在意礼数什么的,紧张担忧的目光从白川柏罚脉的手上再转移到唐易姝的脸上,倒春寒的时节祁旌奚后背竟被冷汗浸湿个彻底。
“怎么样?没事吧?怎么会突然疼起来了呢?”祁旌奚见白川柏收了手,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白川柏的面色很是严肃,带上了从未有过的慎重,“有点危险,是麝香。易姝怎么会接触到这个东西?我之前不是再三嘱咐过,麝香这种东西一定要远离吗?”
“怎么会?”祁旌奚震惊不已,“屋子里现在连普通的香都不熏,怎么可能会接触到麝香。”
这句话也是祁旌奚对自己的反问,怎么可能会接触到麝香?祁旌奚立刻下令让林飞扬彻查唐易姝的进食和一切接触过的东西,再让管家去搜查所有人的房间。
“孩子还能保住吗?”唐易姝积攒了好久的力气,才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问完之后,唐易姝既担心又惶恐地地看着白川柏,惧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同时又带着一点希冀,希望白川柏能说出一句让她安心的话来。
但是这种情况,白川柏并不敢打包票,他只能说,“我会尽力的。”
“王爷,我需要给王妃行针,若是王爷介意的话……”白川柏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祁旌奚抢着回答了一句:
“本王不介意。”
祁旌奚不是那种迂腐陈旧的人,都是性命攸关的时刻的,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大小不等粗细不同的银针按照一定的针法规矩,慢慢地扎个在唐易姝身体上不同的大穴中。
被扎针可能是疼的,也可能不疼,兴许是因为之前肚子长久的阵痛,让唐易姝对于痛觉的感知不是那么强烈。她看不见银针在她肚皮上扎成了一个什么形状,她把目光转移到祁旌奚的脸上,似乎是想从祁旌奚身上汲取力量一般。
祁旌奚紧紧握住唐易姝的手,眼眶中似是有水光,又像是没有,只是烛光在他眸中的反射,“我只要你平安,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管。”
正在行针的白川柏听到这话,眼底升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光。刚才那话是祁旌奚说出来安慰唐易姝的,也是在跟他传达一个消息:若是必要,保大不保小。
等到紫铃被人搜查了房间,知道了王妃见红这个消息以后,已经是白川柏进屋小半个时辰以后了。
无命令不得进入,紫铃在屋子外面急得直打转,抓住冬青问里面是怎么样一个情况。冬青从始至终都没能进去过,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而已,还都是别人告诉他的,便把那些话再一次转述给了紫铃。
紫铃听完以后突然沉默,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她今天刚去静安寺里求了生子符,结果晚上就出了这种事,这会不会有些太巧了。紫铃的心咯噔了一下,一个不太好的想法在她脑海里面浮现出来,但是她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紫铃在门口等待的这段时间内,房门一共打开了三次,从里面送出一盆又一盆掺着血的水,再从门口端干净的热水进去。
待白川柏把一套针行完,拿过一旁的干净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暂时稳住了,我去开药。这次熬药的时候可要注意点了。”他没说完的那句话是:不要再让人有机会做小动作了。
精疲力尽的唐易姝在听到孩子暂时保住之后,眼眶瞬间一热,豆大的泪珠马上就要滚落下来,然后就听见白川柏提醒道:
“别哭!情绪要平和,切忌大起大落大悲大喜。”
然后唐易姝又艰难地把眼泪给收回去了,默默地做着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坚强,稳定自己的心态。
“没事了,闭上眼睛睡一觉就好了。”祁旌奚温声细语地在唐易姝耳边说道。
不消片刻,疼了一晚上、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的唐易姝便慢慢地睡了过去。
另一边,管家搜查完奴才丫鬟们的屋子过来汇报情况,跟王爷说一无所获,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林飞扬那边从饮食入手,也没有查出来什么。
祁旌奚听完以后,又气又急,想发脾气却又忍住了,怕吵醒唐易姝。
什么叫一无所获?总不可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麝香吧?祁旌奚准备去外间说话,起身时发现唐易姝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裳,祁旌奚不忍心掰开唐易姝的手,便又重新坐了回去。
就在坐下去的那一瞬间,祁旌奚的眼角余光突然瞄到了地面上的那张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