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既然无用，就不必再留

人影一闪即逝，等安绍芸追出来，外头空空如也，雪地上没有半分脚印。安绍芸的眉微微蹙起，只是重新关上了门，如今什么都比不得苏瑾的命来得重要。

雪下得很大，灰蒙蒙的天空，折射出雪地里的白光，整个世界忽明忽暗。

坐在屋顶，雪花大朵大朵的落在如风的肩头，他的眼神淡淡的，一如往昔。只是攥紧了手心里的银簪，像是要刻进掌心里。雪花零落，纷纷扬扬，有些冷却抵不过心寒。如风仰起头，看了眼灰色的天空，而后侧过脸，将视线落在哀伤的窗户上。屋里头，三个女子宛若相依为命。他听见那虚弱的声音，也看见她留在雪地里的血。只是，安绍卿却无法看见。

肩上积着厚厚的雪，如风轻身跃下屋顶，快步走到安绍卿的门前。

脚步，顿住。

“芷若？芷若？”安绍卿略带焦灼的唤着。方才，他明显感觉到她指尖的微颤，为何却不见她苏醒？大夫说一两个时辰便会苏醒，何以到现在还是没有动静？不由的，安绍卿慌了神，眼底的光，尽显不知所措。

眼皮底下的眼珠子轻微转动，须臾韩芷若睁开极不适应的眼睛。她已经睡了足足半年多，双眼一时间无法适应强光的刺激。轻轻的低吟了一声，韩芷若不断眨着美丽的眼睛，模糊中看见了熟悉的声音。

干涩的唇张了张，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她许久不说话，如今身体机能都没能全数恢复过来。指尖，无力的敲击着床板，她眼底的光慢慢汇聚，终于凝成了迷人的颜色。沉睡半年之后，她终于用尽了全身气力，喊出了他的名字，“绍……卿……”

“芷若。”安绍卿狠狠将她揽入怀中，眸色蒙上一层水雾，“你终于醒了。你可知道，我等了你足足半年。终于，苍天不负有心人，你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

韩芷若笑着，仍旧苍白的脸，泛起些许血色。只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这条命是拿苏瑾的命换来的。

“你饿吗？我早已吩咐厨房备下你最爱吃的水晶饺子，大夫说只要你适应一下，便能正常进食。”他激动得浑身颤抖，死死抱着她不肯松手，“没事了！没事了！”他的指腹掠过她柳叶般的眉睫，眼底无尽宠爱。

她笑着，费力的点头。那一刻，她看见安绍卿的脸上，浮现出少年时干净澄澈的笑容。宛若初见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不要……离开我。”她沙哑的喉咙里，发出虚弱而飘渺的声音。

安绍卿的眼眶顷刻间湿润。那一个“好”却仿佛卡在喉间，硬是无法说出口。脑子里，是苏瑾清浅惨淡的笑容，还有她那一句：我会用剩余的时光去忘了你。

心，没来由的紧了紧，好似有一块石子卡在心口，硌得浑身的肉都觉得生疼。

眼中的韩芷若顷刻间换了模样，竟然成了苏瑾。那一刻，安绍卿慌乱得不成样子，骤然将她再次抱在怀里，深深闭上眼睛。仿佛宣誓一般，喊着她的名字，“芷若……”

窗外，如风无声伫立，望着床榻上生死相依的两个人。安绍卿苦等了半年多，终于换得韩芷若的归来，他该庆幸，还是为苏瑾感到悲哀？同样爱一个人，他们幸福圆满，苏瑾却只能守着冰冷的夜，从此一人心痛。

手心微凉，还是那枚银簪。外头的雪下得很大，手中的银簪冷得冻手。

垂下眉眼，如风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守在门外。

侯爷，希望你不会后悔。否则，代价会是你的一生。

直到下半夜，韩芷若才又昏昏沉沉的睡去。安绍卿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门，生怕惊了韩芷若，自己却睡意全无。

“侯爷。”如风还守在门口。

有些事他必须做完，他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安绍卿一怔，“何以你还不睡？”漫步走下台阶。外头的雪听了，整个夜干净透亮。好似清晨，空气清新，没有风却带着丝丝寒意。

如风跟着安绍卿的脚步，缓步走到院子里，“侯爷不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安绍卿的眼神骤然眯起。

眉睫垂下，如风摊开掌心，那枚银簪在雪地里熠熠生辉，像极了苏瑾的眼睛，有一种明媚的光辉闪烁不定。

“这是什么？”安绍卿愣住，伸手便要去拿。

谁知如风道，“是夫人的。”

手停在半空，安绍卿脸上的表情敛了一下，只是漾开了眼底清清浅浅的光，教人无法看清他的心中所想，“苏瑾的？为何在你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