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梳妆镜前,看一眼镜中的自己。满脸的泪,早已模糊了双眼。原来不是不疼,是不敢疼,如今……
那一夜好长,她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动不动,宛若泥塑木雕。
终归是女子,一场痴心几轮回,一番肚肠几惆怅。
清晨的光疏疏落落的,从窗外落进来,在她晦暗不明的眼底晕开一丝浅淡的光。终于,她站起身子,走到衣柜前,换上那一身浅蓝色的罗裙。红颜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眉黛如峰,明眸皓齿,回眸一笑间天地失色。青丝半绾半垂腰,发间三支小指大小的合欢花纹路嵌五彩孔雀石簪子,米珠流苏以银丝穿成,垂于肩头。斑斓的西域华彩琉璃珠贴在眉心,耳铛一枚明艳夺目的水滴珠。腰间缀五星翡翠玉带,盈盈一握更显万丈风华。
她倔强的昂起头,衣袂上的傲雪红梅,栩栩如生。
终于,还是要面对的。
逃得了一日,躲得开数月,终归逃不了一世。
颠簸的马车就像她此刻的心,颠簸而慌乱,全然不似表面的平静。
安东侯府有她太多的回忆,美好的,罪恶的。脑子里历历在目,从她踏入安东侯府的那一刻,仿佛就注定了无法平静的过活。她挣扎过努力过爱过恨过,也试着逃离过,可是现在她要回去了。
因为,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在叫嚣。如果她不回去,会抱憾终身。
“小姐,到了!”车夫一声叫唤,苏瑾的身子骤然颤了颤。
直到她站在安东侯府的门口,平静的面色忽然变得痛苦而纠结。
满目白绸漫天飞舞,侯府门前的灯笼上,斗大的“祭”字触目惊心。门口的家丁一身素白,神色哀思而眼中含泪。
心,忽然疼到极点。
一步一顿走到门口,家丁们忽然齐刷刷跪下,一阵哀戚悲凉,“夫人请节哀。”
眸子赫然瞪得斗大,苏瑾的泪骤然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