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二月二

就眼下蔚梅霜所知道的信息，该是认为蔚南柯已经死了，所以蔚南薰看见蔚玫卮，就会心态失衡。

还以为什么大乱子，原来就这点小破事。

蔚南薰悠悠叹了口气，道，“那你可以回去了。我对报复你们没有兴趣，更没这闲工夫。”

蔚梅霜猛地抬头，震惊顷刻，急着道：“蔚南薰，不，堂妹，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恶毒我卑劣，我该死！你就毁了我的脸吧，或者要杀要剐都可以！求求你——”

鉴于自己根本没法跟蔚梅霜解释，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忙，绝没闲工夫报复他们，蔚南薰选择直接拍屁股走人。

情急下，蔚梅霜一把抱住蔚南薰的腿，脱口而出：“药是蔚如嫣的！是我从蔚如嫣那儿偷来的！”

蔚南薰脚步顿住。

这些事她当然知道，只不过不到跟蔚如嫣翻脸的时机而已。

蔚梅霜见她不语，以为是她是心动了，当即喜上眉梢：“那我这就去跟主簿大人说！我去告发她！堂妹，还有什么我能做的，我一定拼尽全力……”

“不必了。”

蔚南薰侧首，漠然的神色叫蔚梅霜面上的欣喜陡然僵住。

“你是谁强大就跟谁结盟，眼下背弃蔚如嫣，无非是你看到胜败的天平在朝我倾斜。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说着，蔚南薰蹲下身，将蔚梅霜的手拿开，“可供我选择的强大盟友许多，而你绝不在其列。”

时下已是草长莺飞的二月。

蔚南薰嫁离蔚家，藏身于城心隐蔽宅院的事，夜玄朗终归是知晓。她才从在白鸰送来的信件上，男人隐晦的问她，什么时候搬来皇子。蔚南薰回信说在龙头节见面聊。

两人平素有佳节出游的习惯。在安阳城，二月二的习俗是乘龙艇，放龙灯，蔚南薰挑在晚上与夜玄朗见面，两人及暗卫上了装扮成龙样的舟艇。

那是一条自西向东的水路，最终归于一片湖泊，泛舟其间，会看见两岸的青山奇石排闼而来。蔚南薰偏爱晚上行船，那时水中倒映着漫天繁星，将手放入水中，细碎晶莹的星光自指尖流散，会觉得自己拨动了近在咫尺的浩瀚星空。

“都多大了，还在这儿玩儿水。”夜玄朗笑着从舱内走出，在蔚南薰身侧盘膝坐下，将她的手从溪水中拉出来，“成了，别玩儿了，手都这么凉了。”

蔚南薰将手肘搁在膝上撑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背男人攥在掌心，用手绢细致擦拭着。

夜玄朗将手绢丢给暗卫，然后拉着蔚南薰起来，“走了，回船舱了，再吹冷风该着凉了。”

“……哦。”

他这个人，逢佳节习俗永远只走个流程，要他跟她坐在船头享水天相映的两片无边星辉，着实是荒唐。蔚南薰跟着他走回船舱，室内有灯，还有一些茶点。

进了船舱就不需要担心吓到其他游船的客人，蔚南薰便将面纱摘了下来。

“薰儿，我说你脸上这东西，准备什么时候弄掉？”

蔚南薰下意识摸了摸脸上，原本要回答，约莫就这两天，话到口边忽然改了主意：“若我说，这东西永远弄不掉了呢？”

夜玄朗明显的怔了一下，旋即失笑，“可别拿我开涮，我见识过你鉴毒的本事的。”

“好吧。那如果将来遇上别的事情呢？譬如我受伤，或是遇上什么我解不了的毒物。”

夜玄朗眉头拧起，温声：“你是梦到什么，还是看见什么了？”

“不是……只是盯着这张吓人的面孔过了几日，忽然想到的。我想知道，如果我的容貌真的毁了，你还会理我么？那时，所有朝臣都说，你的国师样貌丑陋骇人，有损国家体面，你还会要我么？”

夜玄朗微微一滞，旋即无奈，“你不要瞎想了。有本事毁你容貌的人，干嘛不奔着你的性命去？”

蔚南薰垂下眸子，她知道自己问这样的问题，十分无理取闹。夜玄朗也不想回答她。但他最初的沉默，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从桌边拿了一张油纸，顺手递给夜玄朗一张。按照上船前船家教的方式，折叠成龙灯的样子。在油纸上写上心愿，叠成龙灯后，将小蜡烛插进去。据说若龙灯能沿河漂进湖中不沉，便是愿望能够实现。

夜玄朗并未察觉蔚南薰的异样，悠然靠在椅背上，将油纸拿在手上，拿笔刷刷写着，谈笑般的道，“好了，现在该我问你了。你离开蔚家，是怎么一回事？我听你姐姐说，你是用嫁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