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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陈达在医院的病床上看见躺在那儿的小六子时，他忽然想起了因流血过多死在超市的那个家伙，或许这就是正和邪的差异，一个被召集了梁城所有名医拿出会诊结果后由泰山北斗主刀；另一个只能不知道躲在哪的默默流血流死，也不知道要是那小子早就能看到这一天，会不会人生中最欢脱的时刻选择悬崖勒马。

“闭嘴！”

“我还是警察的，光尸体都看着解剖过多少个了。”

“少废话，血赤糊拉的看完你会有心理阴影，我是精神科大夫，听我的。”

陈达一下就站起来了：“为什么啊！”

她突然看了老陈一眼：“不许进产房。”

片刻之后，等刘芸从厕所里穿好衣服出来，舒舒服服往病床上一趟，仿佛看见了未来似得说道：“我和你们说，我是医生，生完孩子坐月子的时候都要听我的，妈，不许给我弄那些没味的汤喝，少油少盐是对的，可那大补汤未必对孕妇有好处，还上火；还有，不能拦着我洗澡、洗头，那东西没有科学依据，只要洗完以后擦干就好，这事，让老陈来就行；最后，对于孩子来说母乳的确很重要，可要是真没奶，谁也别矫情，吃奶粉长大的孩子一样挺聪明……”

范海涛还想打听打听这医院的接生大夫手艺怎么样，不行就给换家医院，结果话还没说出来就选择了闭嘴。

“嘘，小点声，医院不让大声喧哗，刚才我说话声大了都差点让人撵出去，咱们这是走后门才留下这么多人，要不就让留一个家属陪护，咱呐，让小点声就小点声吧。”

“儿子……”

陈达张嘴喊来了护士，一路小跑冲到一楼办理入院手续，没多大工夫范海涛和老娘都来了，就连刘芸的爹也到了，一屋子人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人家可好，稳稳当当在病房里洗澡。

“护士！”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洗澡？女人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变得，这紧要关头还注意卫生呢？

洗澡？

刘芸喘匀了这口气：“叫护士，让她跟我去病房里先洗个澡。”

陈达迈步就往前跑，冲出去好几步，一扭头又折返回来问道：“我去办住院手续你怎么办？”

也多亏了这家医院是刘芸工作过的医院，对所有的事都门儿清。

“你马上去办理住院手续。”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当爹了，可问题是上一次当爹的事已经被彻底忘记了，这回跟头一次差不多。

陈达跟炸锅了一样脸上表情从来没这么丰富，紧张的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因为他看见了自己媳妇的裤子和尿了一样，湿了一片。

“啥！”

“羊水破了。”

在心里劝慰了自己一番，陈达感觉走着走着挽住自己手臂的刘芸突然不动了，等回过头的时候见其表情凝重那一刻，立即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所以啊，这个时候你就挺着吧。

陈达哪敢还嘴，他现在是根本不敢惹刘芸，人家从去年夏天怀孕一直到今年春天怀了整整九个多月，光体重就长了四十多斤，水肿肿的穿上拖鞋脚背上都能印出LOGO，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那你脑袋怎么受伤的？”刘芸半步都不想让的说道：“说你就听着得了，哪那么多话，真能对付。”

从感情上，老陈完全能接受刘芸对自己的袒护，但作为一个从警十多年的警察，他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却又不愿意违逆大肚子媳妇的意，只能辩解一句：“我不需要去一线。”

陈达像那名刑警示意已经说完了全部要说的，转身与刘芸离开了病房，刚出屋，就听见挺着大肚子眼看就要生产的媳妇说了一句：“多亏咱不干的早吧？要不然就你那性格，受伤的指不定是谁呢。”

“完事了。”

当刘芸拎着果篮打外边进来，陈达刚刚和那名刑警说完目前来说还能记得住的事，细心的媳妇已经把看徒弟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害怕这小六子不知道是谁来过，专门在过栏里塞了个红包，并写上了‘早日康复――陈达’的字样。她总是把所有事情都给老陈想的很周到，让人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可在没人的时候，那张嘴却从不知道留情，可能这就是女人，做的永远比说的好。

“完事了么？”

许苍生又忙碌了起来，病房里只剩下了一个负责做笔录的刑警和陈达、小六子三人，等一会说完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