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帆说着，忽然愣住。他猛地抬头看向陆沉舟，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还不错。”

陆沉舟简单的三个字，却是瞬间戳中了陆千帆的心脏，顿时令他红了眼眶。陆千帆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手指摩挲着军功章，忽然想把它在胸前多戴一会儿，戴一辈子。

陆千帆小心翼翼地将军功章收进盒子中，收进了自己的空间行囊中。

陆沉舟对于陆千帆将军功章随身携带的行为表示不屑。他冷哼一声，说：“弱者才有虚荣心。”

“我是怕你嫉妒。”陆千帆吸吸鼻子，却忽然嗅到一股糊味。“爸，你刚才说你去做饭？”

“是。”

陆千帆说：“那这糊味儿是……”

陆沉舟也嗅到这味道，愣在了原地。看到突然变得支吾起来的陆沉舟，陆千帆不由破涕为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变得如此局促的陆沉舟。

“我……忘了……”

陆千帆望向开始冒黑烟

的厨房，说：“爸，要不然我来吧。”

“也好。”陆沉舟说。

两个人吃饭的时间不过二十分钟。饭后，陆千帆收拾过碗筷，正思索下午准备做什么时，陆沉舟忽然说道：“我下午还有事，你去看看你萧伯伯吧。他现在应该在医院。”

“苒苒那家？”

“是，下午你代我去探望一下。”

“知道了。”陆千帆点点头，忽然说：“爸，你不考虑未来找个老伴养养老吗？”

陆沉舟打开电视，正襟危坐地看午间新闻，都不转头看陆千帆一眼，说道：“不考虑。”

“无趣。”陆千帆扁扁嘴。陆千帆明白，陆沉舟还是陆沉舟，何时何地都是位难以相处的父亲，但是，至少他是位父亲。

两人再没有什么交流。陆千帆少坐片刻后，就出门买了一些茶叶和营养品，向医院去了。

医院中，萧苒苒的病房和上次来时一样，但来往的医护似乎变多了。

陆千帆站在病房的门口，一眼认出萧苒苒的父亲，萧乾盛。看到他那一头白发，陆千帆忽然没有勇气去面对萧苒苒的父亲。

当陆千帆正迟疑时，萧乾盛反而先看到了他。“小陆，你什么时候来的？快过来坐。”

“啊，伯伯。”陆千帆慢了一拍，才走进去，说道：“我代父亲，来看看您和苒苒。”

萧乾盛将陆千帆让进病房，说：“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重症病房这边，只有一排座椅，不让家属吃住的。”萧乾盛挤出一丝笑容。

陆千帆看着萧乾盛眼角深陷的皱纹，心中顿时百感交集。萧苒苒出事后，萧乾盛一夜间不知苍老了多少。

有关萧苒苒母亲的事情，陆千帆始终记不起多少。但他记得，萧苒苒也是一样，自小没有母亲的陪伴。两人都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但相比严厉的陆沉舟，萧乾盛要和蔼温柔许多。

原本的世界中，萧乾盛虽是高级网络工程师，却更像一位知书达理的老教授。两家同住一个小区。儿时，陆千帆与父亲闹别扭时，最常去的就是萧苒苒家。那时，萧乾盛总会和蔼地询问陆千帆有没有吃饭、问他又和父亲闹了什么别扭。若是时间太晚，还会让他在家睡上一晚。等到第二天早上，萧乾盛才会将陆千帆送回家，再和陆沉舟好好聊上一番，帮助二人解开心结。

可以说，如果没有萧乾盛的开导和陪伴，陆千帆想要安全且健康的长大成人，就真成天方夜谭了。

因此，没能保护好萧苒苒的愧疚感，令陆千帆不知要如何面对这位父亲。他一时不知要如何言语，只好将礼物默默地摆到一旁。

“你父亲最近怎么样？”萧乾盛坐在椅子上，招呼陆千帆也坐下。

陆千帆坐到萧乾盛的身边，说：

“都还不错。他还托我向您带好。”

“那就好啊。”萧乾盛长叹一声。“这世道越来越乱，近几年的魔兽活动越来越频繁。能安安稳稳的活着，都已经是幸福了。”

陆千帆垂下眼，说道：“萧伯伯，对不起。是我的错，没能保护好苒苒，才让她……”

“这不怪你。舍弃性命也要救你，这是她的选择。”萧乾盛说道：“苒苒是我女儿，我了解她的性子。她认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这是她自己的决定。她不后悔，我自然会尊重。”

“但是，苒苒也是萧家的后代。”萧乾盛忽然加重语气，说道：“她所背负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命运，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