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知道谁背叛师门了。”苏景辰咬着牙愤恨道。
宁香哀怨的瞪了他一眼:“还没问出话来,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你怎知没问出来?”
“我不是瞎子!这一路过来的暗哨,别告诉我是为了摆设!”
“你都知道了?”苏景辰有些心虚,“是师父非要这样。”
“明知道师父连用药逼供都舍不得,怎么能如此直白的对师父讲呢?”宁香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扶着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李应中,迅速的走进内室去。
苏景辰这才反应过来要去帮她一把,忙将人接过,挪到了床上去。
宁香面色凝重的为李应中把脉,却发现怒火攻心,心脉已损,自己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师父怎么了?”苏景辰心里咯噔一声,这么多年来,宁香的医术已经与李应中不相上下了,如今她表情狰狞,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苏景辰怎么想怎么觉得恐怖。
“将师父背去你们定好的地方吧。”宁香强忍着心碎的感觉,只觉得手脚冰冷,浑身都没了力气。
这灵魂抽离身体的感觉,自前世临死之前,她再未感受过。
如今,竟是老天又要给她开这么大一个玩笑了么。
宁香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来:“师父,您还说要给我主持婚礼的。”
可李应中连喘气都费尽了,呼吸似有若无,趴在苏景辰的身上,都比平时重了几分。
苏景辰的眼眶也一酸,不再说话,手脚麻利的背着人往新地方去。
二人在路上疾驰,欧阳少谦安插的暗哨也看出来了不对劲,忙分出一人来去寻欧阳少谦回来。
不多时,四人便在新院落里相遇了。
洞凌派众人都挤在院子里,苏景辰进门时便被团团围住。
“师父这是怎么了?”
“是谁把师父弄成这个样子?”
议论声纷纷而起,却在宁香踏进门时戛然而止。
杀气,谁也没见过这么浓郁且猛烈的杀气。
雁行被欧阳少谦的人反捆着胳膊带到了这里,刚一入门,就感觉到周身一股子阴冷的感觉,像是勾魂的恶鬼围绕在他身边,随时将他拖进地狱去。
雁行吓得瑟瑟发抖,被欧阳少谦的人一推,就重重的跪在了院子中央。
“雁行师兄?!”
几个同分支的年纪小些的弟子十分惊讶。雁行作为香主之一,是极受李应中喜爱且重用的。
在今时今日却被捆着丢在这里。
这说明了什么?
宁香已经从屋子里搬出了一个竹榻来,在上面铺了厚厚的被褥。苏景辰小心翼翼的将李应中放到上面,二人想尽量的让李应中躺的舒服些。
“大师兄,师父这是...”
因门派弟子少有医香同传,因此学习制香的弟子,比如风遥,完全看不出来李应中此时是怎么了。
宁香跪在竹榻边,因李应中缓缓睁了眼,她一定要先顾着师父的。
“留他一命...”李应中出口的话让宁香心里一阵钝疼。
离得近的弟子,耳力好的也有听到的,却十分不满,正要出言责问,却被宁香一记眼刀瞪得把话吞了回去。
宁香的眼泪从在来的路上就一直没停下来过,却一直忍着不哭出声来,此刻也实在难忍了,却依然温柔的答应着:“都听爷爷的。”
宁香在李应中面前一向乖巧,因此李应中也放心,只见他微微露出一抹笑容来,对宁香道:“还说要护着你,可爷爷是真的老了,老了...”
就算知道宁香看的出来,他也希望给宁香一个错觉,便是自己是寿命到了极限,不得不离开。
宁香懂得李应中的意思,咬着后槽牙,牵强的扯出笑容来,对李应中点了点头:“爷爷,您辛苦了,孙女会努力的。”
“哎,哎。”李应中高兴的应着声,伸出手来,宽厚的手掌在宁香的脸上摸了摸。
宁香扶着他的手按在脸上,却感觉这温度渐渐冰凉,终于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欧阳少谦在人群后看着,这是他们自己帮派的事,他不好插手,只能远远地瞧着心尖儿上的姑娘在师父跟前哭的撕心裂肺。
他很想冲过去把人搂在怀里,告诉她以后还有他,能护他一世周全。
李应中的头歪着,最后的目光就是投向了欧阳少谦,似乎二人一瞬间就心意相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