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没敢过去看啊，你以为我是包胆大啊，什么都要去凑个热闹，那里那么阴森恐怖，我才不要去，不过……赫连钰告诉我说，里面是葬着历代的教主和功勋之主。”

“那你相信了。”我笑着问眼前刚刚高过我腰际的小女孩。

“鬼才信她说的话，当我是三岁小孩啊，他们教主又不是抹布得天天换，哪来那么多的教主去给她凑数。”

“不愧是我莫家女子，小小年纪心思就这般细腻。”眉间尽是赞赏，即便，我此生无法做到的事，而眼前的女子也可以成全吧。

“那当然。”不知不觉已经又转回了门口，不得不感叹，这小不点儿还真是能跑，果然痊愈了啊。但门口却立着一女子的身影，接着门口闪烁的花灯，也不难辨出是暗雪。我不禁扬起嘴唇，呢喃道：“已经等不及了吗。”脸上的笑意沾满了夜色的森冷。

“秦大人，你可回来了。”

“找我何事。”我冷然笑问，并不戳穿。

“高御医等候您多时了。”暗雪对我脸上的笑意恍若未见，自顾自说道。

“好，我现在就跟你过去。”

“我还没跟你说我解毒的事呢。”旁边的莲依拉住我的衣角，仰着头不满道：“可是一个很帅很帅的大哥哥哦。”

我纤指轻点小女孩雪白如玉的额头，宠溺道：“真是的，这么小便知道垂涎美男，若是长大了还得了？快回去睡觉，我去去就回。”

莲依最后不满的撅了撅嘴，虽然极不乐意，但还是一步叠着一步回到了我早先为她安排好的房间。今夜的月色并不如往日那般清透，笼着一层看不清方向的雾。经过了一天的折腾，现在的我感觉很疲惫，真希望能有一张床让我美美的睡上一觉，就算永远不醒也可以。可是，人都是希望活着的，尤其是当身边的人希望你死去的时候，那样的我们，更有理由活下去，在别人看得见的地方，好好的活着。

“暗雪，现在可是你动手最好的机会。”行至暗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莲灯也无力伸及此处，只能任凭黑暗在这里疯狂的蔓延，丑陋的蛆虫在这里猖獗的滋生。

“秦大人，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暗雪面带疑惑，面部的轮廓依然划出柔和的线条。

“不懂？那你可曾听说了暗香的死讯。”

“这件事早在暗香死后，一时间便闹得沸沸扬扬，我又岂会不知。”眸中的光华渐渐黯淡下去，眼中泅起一汪秋水。

“那你可知暗香的死是我一手促成。”我像个恶魔，一层一层剥开血腥的伪装，“若我猜得没错，那暗香与你一同进宫，该是好姐妹吧，你不为她报仇么？她当时可是死不瞑目呢。”

显然，我的话刺激到了身后的女子，脚步声渐变得缓慢，最后终于停下，我转过身去，冷冷的俯视着，这个蹲在地上双手掩面女子，她啜泣着，却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

“怎么？只想到哭泣，而宁肯错失掉杀我的良机么。”

并未立刻的道回应，我的提问就像石沉大海一般，掀不起一丝波澜。许久，暗雪才平复自己哀伤的情绪，缓缓起身后，用随身的锦帕擦干面上的泪痕，“大人说得没错，我确实应该为她报仇，因为她不是我的好姐妹，而是我同胞妹妹。”

终于肯吐出自己的真实目的了吗？原来她们的关系比我所料想的还要亲近许多，不过，着并不能让我的心情有任何起伏，因为，死人的世界，与我无关！

然而，就在我萌生杀意的时刻，和缓无怒的声音再次传来，“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能对大人产生歹意，因为我接受的使命是照顾大人周全，而并非取得大人性命！暗香欲对大人不利便是违反的主上的旨意，这是不忠，我与她不同。”

恢复了平静的双眸毫不畏惧的对上我的双眼，真诚而坦直，有着让人深信不疑的力量。她的眸子很黑，像这样的夜色，让人如同坠落在了其中，难道真的是我错怪了她？渐渐地，越来越不能相信自己的判断，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干净、清澈、摄人心魂。在她的眼中，我仿佛看到了一缕阳光倾泻在散着波光的湖面上，群鹤齐飞于天际，鸳鸯交颈于湖心，祥和而又美好，就在我快要迷失在其中的时候，胸口却一阵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