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在孙维校长的气急败坏和钱远的遍体鳞伤中终于结束了，栾依依心力交瘁的坐在校长办公室里，又急又恼的等待着结果。

校领导临时召开会议，针对如何处置这起突发事件，不一会儿功夫，学生打老师的消息就已经在学校里传开了，描述绘声绘色，似乎每个人都亲临现场。

她冥思苦想，实在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卢永清到底怎么了？现在她的肚子里有一连串的问题，却找不到结果。

栾依依双手搭在脸上，世界在掌心中暗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失败极了，自从当了班主任以后，这个班就没有一天安生过。

嘎吱一声，门推开。

她放下手望过去，卢永清站在门口，亮起的感应灯在他身上洒下一层光晕，她坐在黑暗中，竟恍然生出一丝错觉，那个孩子好像不一样了。

卢永清没有说话，只是神情复杂的看了她好一会儿，那眼神让她心惊。

栾依依撑着沙发站了起来，这一天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她身心俱疲，嗓子因为过度嘶吼变得喑哑：“卢永清，你怎么还没回去？”

卢永清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对着她郑重的弯腰鞠了个躬，在抬起头时，脸上所有的表情收敛，声音冷淡不带丝毫感情：“栾依依，我要退学了。”

他没有喊老师，只是直呼其名。

一股凉意从背心窜起，栾依依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仰着头看着这个高自己近一个头的男生：“卢永清，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卢永清另一只手放在校服口袋里，握紧了那只生锈的银镯子，冰冷的凉气从指间一点点蔓延开，他又想起那个漆黑的没有月色的夜里，看不清的脸给他发来的信息里写着的要求，他瞳孔猛地缩紧，伸出手一点点掰开栾依依紧握着的五指：“什么都没有发生。”

接着，他冷笑了一声，一字一句道：“栾依依，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竟然有当救世主的瘾，可你又救了谁呢？”

栾依依如遭电击的睁大眼，身子有些颤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望着眼前隐在半明半灭光线里的青葱少年，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少年露出了尖锐的虎牙。

远处传来踢踏的脚步声，卢永清再没有看她一眼，快速离开。

她扶着墙壁打算追上去，有人在走廊的尽头喊了一句栾依依。

那是孙校长的声音。

栾依依站在原地，左右看了会儿，心里有了主意，不管孙校长、卢永清他们怎么说，都得把卢永清的学籍给保留住。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漆黑的夜色笼罩着大地，天幕上孤单闪烁着几颗星，校园里静悄悄的，只有寒风刮过耳边的呼呼声。

栾依依裹紧了大衣，虽然很疲惫，但在她的不懈努力下，这件事有了转圜的余地，不管怎么样，只要能保留住卢永清的学籍，其他事情可以慢慢说。她长叹了口气，回想起这一天经历的事情，一颗心就像坐了趟过山车，起起伏伏，到这会儿终于沉重的落回地面。

夜晚的温度骤降，栾依依一边走一边搓着手在嘴边哈气，袅袅的白雾升起，蒙了她的眼。

街上行人稀少，偶有一两人都是快步跑过，栾依依加快步子，路灯拉得她影子长了又短、短了又长，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卢永清的那句话。

“你竟然有当救世主的瘾，可你又救了谁呢？”

眼前快速闪过贺佳希的脸，很快又被另外两张脸代替，同样的稚嫩上写着同样仇恨的情绪，她大口的呼吸，差一点就喘不上气了。

回过神来，已经置身在漆黑的小巷里。

这条路她走的不多，一般都是在白天人多的时候走。

她停住了脚步，下意识转身折返。

远处传来狗吠声，一阵重重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栾依依猛地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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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

灯火通明的警局内，每一个人都屏住呼吸专注着手里的工作，低气压的氛围比外面的夜色还黑了几分。

林策拿着手里的资料，仔细的排除着，排除了凶手随机作案的可能，那他们一定有共通点，到底是什么？林策百思不得其解，他把两起案子再次放在一起对比。

学习完的周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拿起其中的一份验尸报告快速扫过去，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快速闪过，他揉了揉太阳穴，几个字在嘴边呼之欲出，电光火石间，五六张黑白色的凶案现场照片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