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那两根木杖,从地面到男人的肩膀那么长,大臂那么粗!
我甚至觉得一杖下来,人就会一命呜呼。
那何总管被押着双臂,往地上按。死到临头她仍然不服,歇斯底里喊道:“秽乱宫闱的多了!苏晓你个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
姑姑峨眉倒竖,一掌拍在圈椅扶手上:“掌嘴!”
然后一木杖就卷着风直落落的挥到了何总管的嘴上,她未说完的话被打到戛然而止!一刹间鲜血四溅,鼻血连带着打落的牙齿喷了一地!
我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全场皆是暗暗的惊呼。
何总管遭了重击,整个人懵了片刻,醒了醒神后依旧不肯就死,趴在地上还寻找着她的牙齿,口中呜呜咽咽絮叨个不停,但没有一句话可以听得清。
宦官们再度提压起她的胳膊,然后掌刑的将大杖举过头顶,卯足了劲儿抡了下来。漆红的大杖此时化作一条结实的巨蟒!
一声沉响,一声哀嚎。
大杖打在身上的声音可怖的紧,甚至杂糅着骨头被打碎的声音!
似乎为了将杀鸡儆猴做到极致,并不是双杖齐下,而是就这么一杖一杖慢慢打着。从腿开始打,一步步往上,直打到腰。
棍下无生机,要死不得活。
三十杖下去,地上一前一后两滩血汇到了一起,不规则的往四周流淌着……
探了探彻底没了气,果然如阿秋所说,掂着腿拽到一旁的破席上,一卷就被抬走了。
一旁等待用刑的另一女子看了这全程,已然有些呆了。
被人拖趴在地之时,神态恍惚,默不作声。
我别过了头,不忍再瞧。
大概掌刑的也知道她冤,手下仁慈,速速结果了她,打到第三杖的时候就已没了声。
我泪眼朦胧,回头再看她之际,已被卷进了席子,死相要比何总管安详的多。
结束了吧,能让我们走了吗?
我看向姑姑,她带有一丝释放的神情阅览着庭前的画面,但并没有将要结束的意思。
“淑妃娘娘至。”
听内官局大门口一声高呼,半副皇后的依仗入了门。
几位大人立即起了身,所有人跪地行礼。那带着血污的地面,也速度被撒上了草木灰。
淑妃娘娘今日盛装而来,排面可观。她亦光彩照人的走到高坐之前,姑姑敬意十足的搀扶她入了高坐。
宫女们又抬出一椅,放在淑妃之右手旁,姑姑才坐下。
淑妃启口:“听闻今日内官局大会,本宫也来亲览一番,瞧一瞧在本宫治下,各部是否井然有序,遵规守章。”
“苏内司,近来各部之纰漏,问责到哪了?”
姑姑恭谨答:“回禀娘娘,该查问账房与福德宫例银之事了。”
淑妃点头:“好。”
覃凤仪即刻宣:“唐司账,刘司账,颜司账,三者何在?”
然后这三位就出了列,于庭中跪下。
阿秋厉害,这回又有她。
姑姑口气严肃:“唐司账,你乃账房主事,自是你责任最大。本月拨给福德宫的月例银子当中,二百六十两为假。你一句不知详情便想搪塞过关,只怕宫规不许。”
“本官休沐结束返宫之后,已命宫正司大力审查,已确定纰漏不在少府。那么如此,定是被你账房之人,中饱私囊了!”
那唐司账二十多岁,短小精悍。此时努力压着自己的焦虑,说话难免有些慌乱:“回禀淑妃娘娘,内司大人。下官冤枉!”
“下官向来按旧例接收少府拨来的银款,只作清点,也只在各宫发奉的时候再行拨出。这当中时间,库中的银两是动也未动的。也许……是负责运输的兵卫们,监守自盗!”
她长吸一口气,眼珠左右溜了两下:“还有,还有一件疑惑。八月初七,颜司账支走了三百两。发奉条子上书——经上指示,冬日将至,为粗使宫女采购一批冻疮膏药,以免耽误干活。许是,许是颜司账借此机会动了歪心也未可知!”
姑姑眉眼瞬怒。
而林作司抢先开了口:“大胆!若无证据,你可知这是污蔑之罪!”
我心里一激灵,三百两?阿秋前度所说,对不上数的三百两?
阿秋惊呆了,慌乱无措,叩头在地道:“淑妃娘娘,大人们……”
但话说了个头,被姑姑呵止住了:“住口!还没有问你话。”
阿秋收住声,含着泪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