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声!
我的背上挨了重重一巴掌。
我一愣,顾不得背上的火烧火燎,又气又惊,嗷嗷大哭起来!
玫姨听见我的狂嚎赶紧进来上房,从姑姑的怒目之下把我往外带,一边揽着我一边和稀泥道:“孩子不懂事我跟她讲讲道理,大人累了,早些歇息吧~”
推着我出了门,口中絮叨着:“看吧看吧,你就听话不了两天,若我晚去一步,你又得屁股开花。”
尖尖鸡赶紧扑过来安慰我,直等到我收住了泪,它居然像人一样叹了口气:嗐!人形四脚兽终于不闹了,可是叫本王操碎了心。
而对于我来说,本以为选择顺服和取悦可以暂时换来依靠,安全和仰仗。但此刻,这颗心开始淡了……
圣寝的门开着,我往里面偷瞄,皇上脸如蜡纸的躺在龙塌上。
侍中令左相,德妃,大皇子,跪为一堆。
尚书令右相,张才人,襁褓里的四皇子被乳母抱着,跪为另一堆。
他们身后,还有三师三公,六部九卿。
一个个张口闭口:“保洪图社稷,巩国祚延绵,望早立太子。”
我又咋舌,这曾经算是半个敌人的德妃,一夜之间,又变成了“朋友”。其实也早有预兆,如今十一岁的大皇子已自立门户,迁去了中庭的文德殿居住。而阿秋在被撤了司账之位后,又变回来了尊等宫女五品内人,被拨到文德殿伺候。
跪地之人挨个进言,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皇上终于顶不住垂下眼皮,摆摆手道:“先退下,容朕思量一番。”
众人瞧着龙塌上的有气无力,交头接耳后,才告退出来。
我赶紧回书房,没想到德妃和李相却来找我。那长着内三角眼的德妃笑盈盈的握住我的手:“凡姑娘,早先是娘娘脾气不好,一时控制不住自己跟你生了些矛盾,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我假笑着点点头,看见她的一双手疤痕累累,不过好歹,肉是长回来了。
李相说:“菟丫头,有些日子没见了,这差使当的可还辛苦?”
我笑答:“写几个字罢了,不辛苦。”
李相这老爷子永远是笑眯眯,精神郎健,眼波流动,好似含着一捧陈酿的酒。
他又道:“今次你阿耶,该是要打了个大胜仗咯。根据来将哥舒瀚提供的敌方讯息,已将他们连连大败。”
我闪着眼睛:“敌军不是改道去兰羌了吗?该是想夺地据守,做长期攻城注备。”
李相哈哈笑道:“兰羌地势陡峭,沟壑纵横,处处是瘴气天险,若想攻占兰羌,不啻于侏儒观场。”
我轻叹:“嗐,还是不要轻敌了好。”
德妃又笑,拉着我对李相说:“哎哟哟,这冰雪聪明的劲儿,有哪个丫头能比得过?”
“咝……要不然,就给咱们大皇子做媳妇儿吧!哈哈哈。”
我吓了一大跳,脸色唰的变了。
李相打圆场道:“哪有直接问孩子的?再吓着她。”
贫嘴的德妃捂嘴直笑:“是是是,相爷说的对,我这嘴啊,老是没把门的。”
李相拍了拍我的肩道:“行了丫头,德娘娘过来就是为了跟你解开误会。你还小,还不理解大人们。那我们,就先回了。”
我恭谨的向他们行了礼。
待送走了,我站在檐下眺着远方发呆。
我已十五了,到了及笄之年,没准哪一天,他们就真的突然把我指婚给谁了……
惶恐铺天盖地的袭来,我甚至开始希望,大皇子选不上这太子之位!
狗皇帝啊狗皇帝,你现在还不能死,你要是活着,我还能多当几天自由人小菟。
于是,我来到暴室之前的那一大块湖泊地里,开始找青蒿。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会子的时间,我采到了一大捆。拿布包了,偷偷的抱回月池院。在小厨房里叮当五七一通捣弄,用纱布绞出了一大碗青色草汁。
近来甘露殿本就伺候的人少,趁宫女换职,我悄悄溜到了皇上的龙帐里。
床上的人已经半死不活了,熬了五日都未退烧,现如今,我可算知道啥是面如土色。
我摇着他:“圣人圣人,醒醒,快醒醒。”
最后死命的晃,他才醒,睁开眼缝,开口作难的样子。
我凑近了对他说:“圣人,你想活吗?小菟给您送药来了,这药啊,上个月才刚刚救了我一命。”
他勉强吐字:“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