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只能等待,等着柳爹和柳妈什么时候发现桑树的事。
不过看这样子,爹妈今天恐怕也完全没心思关注海螺了。
即使不必出门劳作,芳娘还得对付丝茧呐。
前天夜里,芳娘和柳全两口儿已经在烟灰缸中将家里得来的蚕茧一锅蒸熟。
柳奕完全错过了蒸茧的过程。
这蒸杀的蚕茧还要晾晒好几天,干透才好储藏。
是以,她家的蚕茧现正铺开了摊在一只笸箩里,昨日也只晒了一天的太阳。
这时候没有烘干机器,在如今的生产工艺里,杀生的蚕茧还要在晴好的天气风吹日晒才能确保干透。
不然一个不小心,这东西受了潮,霉变或者腐坏,那损失,是她家目前无法承受的。
湿度较大的蚕茧若不及时铺开晾晒,捂得久了,也会有变黄的危险。
所以今天的芳娘整个人都透着烦躁,即便有个空间可以保鲜,她还是觉得都晒干了更保险一点。
“阿娘,家里的茧全都蒸熟了吗?”柳奕灵光一闪。
“都蒸了。”芳娘道。
“那就只剩下蚕蛹了?”柳奕略有些失望。
芳娘还当她打那蚕蛹的主意,道说,“等把丝都剥出来,给你焙一焙吃。”
这玩意儿也是高蛋白,蚕蛹、蝉蛹和蜂蛹,都是可以媲美鸡蛋的美味。
相对别的虫子说起来,蚕蛹算是极其干净的了。
“哦。”柳奕只好作罢,“我原想看看有没有剩下活茧。”
“就是好奇。”她补充一句。
芳娘顿了一下,忽又想起来,“好像还有些个,在那箱子上的小笸箩里,你拿去顽罢。”
柳奕欣喜急忙取了笸箩来,里头果然还有些蚕茧。
其中有三个很小,四五个扁的,还有两三个有些发黑。
即使农妇满养蚕的时候注意了一切因素,也防治了鼠害、苍蝇和野蜂,蚕宝宝依旧有个体差异,结出个别不堪使用的劣质蚕茧,那也是没法避免的。
买茧的时候,用斗量粮,论斤称两,椿家也不可能任由他们逐一挑选。
这些劣等品,她家倒是可以留下来,依旧开了茧将丝絮填充秋冬季节的袷衣,不过却没法用于纺织纳赋的绢匹了。
柳奕估计着黑的这些茧蛹应该已经死了,但那几个扁的与小的,说不好还可能孵化出来。
一家人吃过早饭,芳娘搬出干净的铁镬,新烧一镬清水。
“阿娘要做什么?”柳奕看她娘郑重其事的模样。
“煮茧。”芳娘道,“抽丝。”
就一根棍子?
这未免有点草率了耶。
“这么大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事。”柳氏说着朝水里扔下去一把雪白的蚕茧,那茧子大白枣似的,一个个都轻飘飘地浮在水面上。
柳奕看着她娘又从大木头箱子里拿出小扫帚和一把工字形的小工具来。
“呐,抽丝、剥茧的工具,”芳娘坐回镬旁,“原始吧?水烧得差不多,不用一直那么大火。”
柳奕看着她娘淡定观测着锅里半开的水,一边观察一边又道,“这火候,也是凭经验,有人用手感觉温度,有些人观察水里的气泡就行。”
将蚕茧煮得一会儿,芳娘拿那长长的细圆棍子与小扫帚配合着,飞快地按住一只白胖的茧子,用扫帚扫去蚕茧外面的一层乱绪,“茧衣,没用的。”
将扫掉的乱绪都扯下,芳娘才用小扫帚继续搅动锅里那粒被选中的蚕茧。
“这个也可以絮冬衣,没有废料的,都不用丢弃。”柳氏说的是摘下来的那团丝絮。
柳奕便规规矩矩坐在一旁,看着她娘操作。
芳娘又搅动着蚕茧,扫了一会儿,便慢慢从白色的茧皮上除净了乱絮。丝线的头绪越来越少,几番整理之下,便有了一根细而透明的丝线。
“这水还烫着,眼明手快,第一当心不要受伤。”芳娘将丝线的头子挑出,用手抽拉,那丝线便慢慢离开了蚕茧,被她绕在那个工字型的工具上。
“呐,就像绕毛线团那样,绕吧。”芳娘将线轴递给女儿,“别太用力。”
柳奕迟疑一下,接过了这绕线的小轴,她还以为得先见习呐,这就开始实习了?她还有点没回过神来,“这就是蚕丝啊……”
“不然是啥?别看蚕茧长这样,实际上一个茧就是一条蚕吐丝结成的,它就是一条丝线。抽丝剥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