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这个时候,女孩儿的父兄都不会特别为难那些愣头青。多个帮忙干活的,又是自己送上门,谁还会往外轰呢。
在劳动的过程中,姑娘家的阿爷兄长满,便好若有似无地用那x光电眼对这愣头青一通精光乱闪,从头到脚全方位地审视考察一番。
要不了几天,他们便连人家一顿吃几碗饭,身上有几粒虱子都摸得清清楚楚。
如若恁少年郎再能把握住机会,好好表现表现,在未来的岳家留得个踏实肯干的印象,亲事也就不那么远了。
当然,无论到了甚么年代,婚姻的本质都是以家庭为单位的经济活动……柳奕不记得到底是姓马还是姓恩的洋大爷如此阐释过。
……它或许与爱情有关,也极有可能并不受情感左右。
总之,放到这个时代,说到底还得讲个门当户对。
除非她家兄长给力,很快发达起来,不然,没了亲爹的细姊若想嫁得个好人家,恐怕还比较困难。
一行四个孩子进了山,便开始忙起来,捡柴也不光是就满地的捡,看见不成材的歪树小灌木砍一砍,有大树上生得不好的枝杈剔一剔,那都是柴火。
柳奕一个人最小,比起其他几个十来岁的孩子,就像个小尾巴。
谢三郎人瘦,个子倒不算很低,也是个干惯了农活的少年郎,很有些力气。
他一个人在前头砍柴顺便开路,后头跟着几个妹子,一路走走停停。
遇到山枣树、野桃树之类,哪怕之前已见过它们许多回,对于林子里野果子树的分布了然于胸的孩子们也照样得关照关照的,万一有能吃的果子呢。
野斑鸠、布谷鸟和山雀在他们头顶上呼呼啦啦地飞过,这些鸟见得人多了,都不怎么怕人。
山雀的种类非常多,本地最常见有一种灰白羽毛的大个头和一种圆豆子似的小绿鸟,总之它们的体型都是圆的,模样长得很可爱。
不过雀鸟喜欢成群地在一起,有一个飞起来便都跑了,几乎抓不住。
斑鸠就是野鸽子,通常群居,也偶尔能见着落单的。看着飞得挺笨,真正想抓它来吃时,又不太容易抓住。
山里孩子自有打鸟套鸟的一套办法,只要是肉,总有法子能吃到嘴里。
“鹌鹑!”正走间,谢三郎忽地低声道。
柳奕本能地站在原地不动了,屏住呼吸,目光朝四下里找,乱树、杂草……深深浅浅、绿哇哇的一片,啥也没看到。
“走了。”谢三郎旋即招呼她们上路。
……真是的。
在绿作一团的植物中间找出隐藏的小动物,比看三维图都难多了,柳奕觉得自己一定没有当猎人的潜质。
“今年来得倒早,过些时候可以来打鸟了。”谢三郎扛着柴跟他妹子说道。
他们今天的路线,和上一次柳奕进山的路线差不多,边捡柴边朝前走,穿过近村的林子,不走回头路。
树林里有一些现成被农人们踩出来的林间小道,实际地面上杂草丛生,也不太能看出路来。
柳奕独自一个未必认得,但跟着谢三郎,也不怕会走丢。
高的是树林,低矮的是灌木和各种野生藤蔓,阳光只能从大树的枝叶间隙投下来。
小路上了一处陡坡,背着柴火的姑娘们渐渐走成了一行。
一只黑白相间的小鸟飞过来,落在柳奕身旁的草丛里,筷子似的两条细长腿儿交错着,跑得飞快。
“个是甚鸟?”柳奕扯了一下走在她前头芽姊儿的裙带。
“认不得。”芽姊儿回头晃了一眼。
“恐是……鹡鸰。”细姊儿顺口道。
柳奕盯着那小鸟的两支牙签细腿儿,滴溜溜跑得飞快,小尾巴一颤一颤,怪有意思。
按照这取名的规律,柳奕猜想,可能它的叫声也是唧呤唧呤?
弯腰从地上捡了一颗小石头,朝恁小鸟扔去,柳奕想听听它究竟怎么叫。
身形细巧的小鸟一蹦便飞走了,并不惊慌,也不叫。
柳奕抬头望一眼飞上了树枝的小鸟,没法子,够不着,她背着自己的背篓继续朝前走。
扑啦啦一声,恁小鸟又来了,在她前头的草地上,滴溜溜飞跑……
嘿!这家伙。
柳奕弯腰捡起一个果子,咚地扔了出去。
“大姊儿?”她听见前头的芽姊叫她。
柳奕快跑两步,飞走的黑白小鸟又落在她附近的草丛间,黑色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