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双眼睛还是紧盯着林将与不放,生怕他还会有什么惊人之举。
此时再看林将与,只见其墨瞳微抬,醉眼眺向玉阶之顶的言浔。
二人对视,林将与当即勒马悬缰。马身忽停,马上人顺势抬起一条腿来越过马颈,紧接着欣长的身影直挺挺的跳下马背。
立身站定,手中长剑一挥,迎着风雪划出一声风啸,最后将剑锋击在地上。
没有丝毫的停顿,下一瞬,长影拖剑,提步上阶。
林将与走的极快,身后长剑拖地而行,断断续续的与玉阶碰撞出尖利的声响。那声音很是刺耳,叮叮当当,仿佛催命的魔铃一般。
如今林将与来势汹汹,看模样很是不善。风家军守卫瞧着,个个都是紧张不已。但言浔没有下令拿人的意思,他们也不敢擅自行动。只是林将与这样提着剑大摇大摆的走上殿去,又太过危险,于是乎所有人便只得持刀警惕跟上。
转眼间,长影以登至阶顶。林将与于殿前站定了身,刺耳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墨瞳一扫小皇帝,见对方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相国入夜前来,所谓何事?”直接忽略掉那人手中的长剑,言浔开口,像往常一般例行公事的询问。
“……”林将与不答话,只是站在原地,沉面紧盯着言浔。
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二人相对无言,仿佛在漫天白雪中的无声对峙。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雪扑面而来,言浔裹着单衣的身子打了个冷颤,袖下的双手当即攥成了拳头,许是因着太冷,下意识的缩了缩身。
墨瞳揽尽小人儿的一系列举动,林将与眯了眯眼,眸中精光顷刻尽退,转瞬间又换回了酒宴上的慵懒浅笑,随口说,“进去聊。”
话音落下,也不管得没得恩准,便径自朝殿内走去。
“人可以进去,兵器不行。”岂料还未等走出两步远,身后言浔沉声再起。
闻声停步,背影中见林将与身形一顿,握着长剑的手登时一紧。骤然转身冲向言浔,从背后将其一把扣在怀中,与此同时手中长剑直抵帝王玉颈。
言浔再一次被林将与持剑挟持,那情形与在万寿寺时如出一辙。猛力将小皇帝砸在怀中,冰冷的唇顷刻覆耳,敛着冲天的酒气携来一句,“你以为我带着兵器来是做什么,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皇上……”阶前,一众风家军守卫瞪大了眼睛,齐声尖叫,手中长刀迅速挥起,却又在林将与提剑近喉的瞬间停滞在了半空中。
言浔不自觉的抬高了下颚,羽睫微垂,瞧见便只有冰冷的剑刃,这一次再没了林将与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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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府,东院前厅。
言沐清坐在主位上,面前是立着的是风启辰,此刻见那人正双臂平举,阖目立在厅中央。
须臾,只见一个身量矮小的老者自风启辰身后闪出,手中拿了把皮尺。
老者抬手拉起皮尺,比在风启辰手臂之上,一边量,一边说,“风大少爷身高八尺有余,腿长肩宽,生的又是丰神俊朗,这般昳丽形貌,就算穿着件缊袍也难掩其风华。长公主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遣人来请我这个不中用的老骨头来为大少爷制衣呢。”
他这话说的巧,言沐清一听就笑了,紧接着又冲身旁的女婢使了个眼色。
女婢会意,忙奉笑说,“黎掌柜这是说的哪里话,俗话说得好,‘人靠衣服、马靠鞍’,黎掌柜可是这帝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巧裁缝,又为先太后制过凤袍,您的手艺我们都是知道的。我家大少爷此次的成亲大典,若是能穿上掌柜亲手定制的喜袍,那才是真正的锦上添花,大放异彩呢。”
“哈哈……”黎掌柜闻言也笑,转过身去,拱手对道:“过奖,过奖。”
厅上欢声笑语,一团和气,这其间风启辰却一直阖目不言,方才黎掌柜那般夸他,也未见他有过一分反应。他只是静静的站着原地,任黎掌柜拿着皮尺在自己身上量来量去。他那般顺从听话,面上却不见一丝鲜活的生气,整个人端端正正的立在那儿,活像块木头。
量过手臂的尺寸后,黎掌柜又去量腰围。只是还没等环上手,只听“哗啦!”一声,厅门帘盖被人掀起,紧接着郗呈毓的身影恍然入眼。
那人行色匆匆,来至言沐清身侧,附耳低语。
风启辰闻声抬目,看见来人是郗呈毓后直接推开黎掌柜,提步上前问,“母亲,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如今言沐清在宫中安排的守卫全都交由郗呈毓掌管,他急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