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罩燎了一遍。他的动作极为小心,却精准、娴熟又快速。
“你弄这个做什么?”法尔卡斯爵士问道。
“卖钱买酒喝啊,亲爱的安德烈。”莫顿将手套丢在地上,又将面罩收到马鞍旁,随即翻身上马:“这东西很危险,却能做成最上等的迷幻剂和春/药。这么不起眼的一小袋寡妇苔,卖出去的钱都够我给黑风(他的马)打上四只黄金蹄铁了。”
法尔卡斯爵士抿紧了嘴:“你从没告诉我你缺/钱。”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如果你再看到这种危险又邪/恶的东西,不许去取。”他严厉地警告自己的弟/弟:“如果再让我看到——”
“——你就让咱们的父亲大人再把我关进马厩?”莫顿轻蔑地哼了一声。
“不,我会让父亲把你关进祈祷室。”
“那我宁可睡马厩。”莫顿嘟囔道。他看起来很不服气,但在接下来的道路上,驱魔人没有再向任何稀奇古怪的危险事物伸出小刀。
迷雾森林确实是个危险的地方,正如黑/暗法/师瓦罗所言,暗元素充沛区域是亡者之栖,而不是生者的领土。这里的所有人加起来,恐怕都比不上莫顿的见多识广,但即使是他都不能看清所有隐藏于黑/暗中的危险。
到了晨光熹微之时,他们已经见识过了能令活人染上尸斑的腐皇草、具备血兰母株脾性的“魔鬼之足”,以及鳞粉能让人睡足三天的尸蛾。迷雾笼罩,道路难行,马匹在火把的光耀下战战兢兢地踯躅,林间有苍白绰约的死魂灵在徘徊。在驱魔人与黑/暗法/师的提示下,他们掩上火把,小心地避开那些缥缈如烟雾,又茫然似浮萍的影子。
“光亮会激怒它们,活人也会。活人让它们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这会让它们不舒服。”瓦罗郑重地说道,“我们只是路过,就让它们自己待着吧。”不远处的漆黑树影下,一个模模糊糊的烟灰色人影席地而坐,看不出轮廓的手指拨/弄着虚无的鲁特琴。
拂晓时分,浓/黑的天/宇融化成一片苍暝的蓝,诸人沿着废弃的老林路到达了一处溪谷。这溪谷位于两丘山陵之间,只浅浅二十来英尺的一道,水质却是意外的清澈,可供人休息与饮马。
迷雾森林中的水源并不少,却多是笼罩着一股朦胧黯淡的灰意,看起来简直像是林中无处不在的迷雾凝流而成的,是以诸人不得不对其敬而远之。但这道清溪却是格外不同,水质纯澈剔透,连溪底砂石都清晰可见,邪/恶的灰雾与树影都对其退避三舍,仿佛不愿意侵犯此处的洁净。一线熹微的天光斜斜切下,温柔地泅入溪流,照透几尾匆匆忙忙的游鱼,两/岸植物亮出鲜/润活泼的绿意。
就连空气都是美好的,美好得像任何一个宁静山林中常见的温柔晨曦。在潮乎乎的清淡水腥气中,山林植物与湿/润泥土的味道显得格外的粗犷而又清新,连冷冬的寒冽都像伏特加里的冰块一样沁人心脾。诸人便决定在此处休息四个小时。
这一夜下来,角斗/士倒仍然精力旺/盛,土著们却显得极为疲乏。几个侍从没精打采地照料马匹、生火架锅、将肉干与撕碎的面包丢进锅里——这便是一顿饭了。文森特走到锅边看了一眼,二话不说就转身入林,不过一会儿,便拎着一头拧断了脖子的鹿回到了火边。瓦罗在仔细鉴定后宣布,这头鹿没有被此处的黑/暗气息所污染。
角斗/士们又架起一摊火,靳一梦认命地提着死鹿到溪边去洗剥,李/明夜作为唯一的召唤师,顺手接过了喂马之职——骑士们的侍从显然不会为几个佣兵服/务。她毫不客气地将冷泉英子、瓦罗、冈恩(一名士兵级近战角斗/士)、哈夫斯(奴隶级弓手)通通派出去割草,自己则是牵着这些对她格外亲近乖/巧的马匹到了溪边,让它们啜饮山泉。
此时靳一梦已经将鹿血放干,正在剥鹿皮。他见李/明夜过来了,便对她说道:“这个森林里应该有一个可发掘的支线剧情。”
“怎么说?”李/明夜挥开一只不断蹭拱她的马头,蹲到了靳一梦身边。
“我知道废弃了十年的山路是什么样子的。那种路到处都是蔓藤、灌木和树根,别说马了,人都很难走。这条路近期被休整过,而且……”
“而且路上有残留的车辙。”李/明夜接口道,“应该是本宇宙中最常见的一种双轮货车,根据轮迹来看,车子的总重量在100到300公斤左右吧。”
“你怎么知道是货车?”
“旅馆里停着不少马车,这种货车最多,而且显然已经有了比较统/一的形制。除此之外,进森林以前的道路上有很多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