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过于全方位,她一时竟分辨不出自己哪里受了伤……这着实需要好好处理一下。
&nb恤从头顶拉下,手臂忽然一阵剧痛。她抬手去摸,发现左臂上居然插着一片碎玻璃,根据其厚度与大小来看,应当是酒店玻璃门的一片残骸。她皱皱眉,忍痛将其拔下,嘶嘶地抽着气走向水龙头:“露西。”
露西会意,举着打火机跟了过来。她拧开锈蚀斑驳的水龙头,水管发出一阵呛咳般的呻/吟,随即吐出略微粘/稠的暗红色液/体。她盯着这一注似静脉血般的液/体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把水龙头拧上,深呼吸,再度旋开……它依然是红色的。
好吧,就算它流/出一桶被榨成汁的婴儿,我都不会感到惊讶了。她接过一捧“水”闻了闻,发现没有血/腥味,便毫无心理障碍地开始清理起了身/体。
“每一年的3月21日,镇上都会有一些人失踪。”露西说道,“有的人会在第二天早上重新出现,但是他们都变成了疯/子,更多的人就这么永远消失了。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有传言说这和镇子东北边的废弃坟场有关。”
“好极了,坟场。”她轻轻嗤笑一声,“那块坟场不会刚巧曾经属于印第安人吧?幸好我在德州而不是缅因州。”
“我只知道那个坟场的名字是‘铁丘陵’,也许一开始它不是叫这个名字,但这儿的所有人都这么称呼它。”露西像是没听出她话语中的嘲弄,极为认真地说道:“那块地方有魔力,而且是非常可怕的魔力,我很不喜欢去那里玩。”
“是什么样的魔力?”她忽然不耐烦了起来,“温迪戈?幽/灵鲸?哭泣女士?毛毛手?”我还得听多少专门编来吓唬小孩的怪谈故事?
“是幽/灵啊。”露娜接道。
毫无疑问,露娜远远比露西更适合这个话题,她的声音与面容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最不信鬼神的人带到一个鬼故事里。当她开口时,你便犹如置身午夜,一阵潮/湿诡谲的冷风吹过后颈,亡者的手极轻柔地抚过你的脊椎,带来腐肉、泥土与苔藓的冰冷气息。她认真地审视着这只小怪物,小怪物也瞧着她,露/出了一个可怕的笑容。
“你不相信幽/灵,对不对?”露娜轻轻地说,“你认为世上并不存在幽/灵,即使它真的存在,也不过是死去的灵魂,最多只有21克重,所以你并不需要害怕它,除非它从高处掉下来砸到你头上。但其实不是这样的。如果世上曾有一个活物,随后它死去了,但它依然在对活着的生命造成影响……那么它就成为了幽/灵。”她停顿了一下,又笑了:“那个坟场里住满了幽/灵,因为有人一直惦记着它们。一开始,它们并不多,只是少少几只,毫无分量,仿佛不存在。后来,它们变得多了,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它们聚/集到一起,互相吞吃,从彼此的身上汲取给养,变得越来越强大。它在成长。”
“你想让我去那里。”她一边洗脸一边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是我想让你去那里,而不是露娜。”露西用甜美如蜜的声音说道,她的笑容如同阳光,“想要真正离开这个地方,一共有两种方式,但你都必须经过那个坟场。”
良久的沉默。
她从水槽边直起身/子,抬手抹了把脸,忽然把脸埋进掌心。“那你们知道我现在是怎么想的么?”她的声音痛苦沉闷,活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但当她抬起头时,脸上却是一副扭曲而疯狂的笑容。“我想我大概是疯了,半个月前就疯了。”她说完,似乎是再也忍不住似的,咯咯笑了起来。
笑声在房/中回荡,没有人打断她。两姐妹默默地注视着她,怪物尸体茫然地瞪着一双类人的眼睛,浑浊的晶体球蒙着一层阴冷的白翳。她看着它,它也看着她。生者注视死者,幽魂控/诉活人。她笑得更厉害了,几乎直不起腰,半晌才止歇。
“我的大脑似乎产生了一些变化,它变得像一辆拥有世界上最快最棒的驱动系统与变速箱的漂亮跑车……但它却只能待在车库里。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它该死的竟然没有油。”她喃喃自语,语速极快,声音极轻,发音短促有力,每一个音节都像一只神/经质的、互相追逐的蜂鸟。“于是我就意识到,我更新换代后的思考方式竟然与我的信息储备并不配套,没有地基也就没有高楼。这并不合理,但既然是既定条件,我也就只能接受……还好,并不是每一条都是死路,总有些路是通的。所以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一个大脑贫瘠、无知可笑的白/痴高中生究竟能造出些什么来呢?”
她一把拉过露西的手,轻轻将其手指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