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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素素

“她是素素……我的妹妹。我娘希望她能够平平淡淡，所以取名素素，娘去世后，萧家便只剩我和素素相依为命，虽然叫素素，但她最喜欢红色，也喜欢冬日的腊梅。她常常和我说，哥哥，素素想要像火一样，冬天那么冷，素素想要把寒冷都赶走！”

萧白怀念起素素来，让整个书房都看起来柔化了，“素素胆子很大，敢爬树，但是每次都下不来，她还经常搅弄我的长发，她喜欢说，等素素的手长大啦，以后就给哥哥天天绾发。”

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先前被胖八哥扰乱的心情也缓和了下来，“萧哥哥，这话像是几年前画的，现在的素素，应该是长大了吧？”

我莫名想要见一见这个火一般的女孩子。

萧白的脸色垮了下来，让我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素素她……五年前的时候病死了……”

作为一个男子的他，眼眶被湿润晕染，足见他心中素素是多么的重要。真没想到触碰到了他内心最柔软的一处，我有些自责，我似乎被他的悲伤给感染，鼻子也有些酸。上天何其不公，让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被病痛给带走。

我强颜欢笑，故作轻松，想要将萧白的眉间抹平，“谁说素素死了？”

萧白猛地看着我，我便指了指天上，“萧哥哥，你难道不知道星空的传说么？人本就是一颗明星，降落在人间，她便成了人，历经生老病死。而一旦她在人间死了，本体就会回归天空，重新化作一颗明星。不信今夜我们去屋顶上看看，她在另外一个地方可活得好好地，生老病死，她都不用经历，容颜停格在她最美的时候。”

萧白的神情松动了起来，我再接再厉，“指不定她也正在她的世界思念着自己的哥哥，若是你想传话给她，我想孔明灯是最好的选择。”

萧白将画收了起来，“府中常有婆子在花灯节放灯传话给已逝的亲人，我本觉得他们只是一种寄托，如今经由你说说，或许这灯确实有带话的奇效。”

萧白冲我笑了笑，看来是已经释怀了，我亦心下欢喜。

夜色渐临，府里都亮起了烛灯，或明或暗。我用了晚膳，便放下自己顶了一天的发髻，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窗外似乎还有风吹的声音，不大，听着反而让人觉得心中踏实，没有皇宫的算计，也没有醉仙梦死的污浊，萧府，的确是一个让人容身的好地方。

就在小兰服侍着我，要帮我解去衣衫扶着我睡下时，有丫鬟急急忙忙地敲起我的门，说是萧白大人想请我出去玩。

小兰哀怨地盯着我刚刚放下的墨丝，“大人为何不白日邀请小姐啊？反倒挑了个黑不溜秋的时辰。”

这丫头定是嫌我头发难梳，所以才这么不情愿的。刚刚得到舒服一感的我也没有打算让她帮我绑的念头，我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眯眯地说：“好啦，幸好还未褪去衣物，我呢，就这样出门吧！”

小兰大惊失色，“小姐你？”

我笑容不减，“嗯，我觉得这样挺舒服的，你先去休息吧，萧哥哥和我说不定什么时辰才会回来。”

他夜里邀请我出去，定是为了放灯吧！素素对他……真的很重要。

我出门之时，府门外已经安排好了马车，红棕色的健马呼噜噜地叫，蹄子不安分地原地踏动。萧白还是一身黑衣，和这繁星烁亮的星穹融为了一体，他的脸上印着月光，洁若白水。

夜风吹起我的发丝，一头乌发在风里张狂，我有些尴尬，早知风大就该束一把了。马车底下没有摆放车梯，我朝萧白伸出藕白小臂，“萧哥哥，拉我。”

萧白点头，握住我的手，将我一把扯了上去。我靠着车壁坐在他的左侧，他的侧脸高低有致，线条完美，大凤朝如此美男确实少见，就连皇上宁渊也不见得会比他俊朗，除了……

眼前浮现起宁修文那张邪魅的脸，还有那双如同可以装进天下，装进九州的深邃长眸，一点一点地在我眼前勾勒，很清晰。

“浅浅，今日怎么不梳发？”萧白借着月光望着我。

我用手抓了抓自己的长发，分成两半留在肩膀前，冲他一笑，“不好看吗？”

萧白笑而不语，答案不言而喻。

马车摇摇晃晃许久，也不见到达目的地，只知道马车停下时我已经迷迷糊糊地阖目睡着了。萧白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波光粼粼的河面，风轻拂，柳微垂，他看着我朦胧美意的睡颜，迟疑了半会儿，还是轻轻地推了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