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尘埃落定

沈清秋对自己的毒杀胡荣柔雪和怜儿供认不讳，按照大蜀律法，知府刘承麟判斩立决，三日后行刑。胡润朗为共犯，判终身监禁。

拖了将近一月的案子终于落幕，判决书贴在告示栏后，百姓了解前因后果后皆是一阵唏嘘。

“作孽哦，好好一个姑娘家为了报仇，如今落得这般下惨，诶，真是事情无常。”

“可不就是嘛，要怪也要怪那胡家人，简直连狗都不如，居然恩将仇报。沈家一百多条人命呢，他居然都下得去手，这十年他就没有噩梦缠身？”

“胡家大少爷虽大义灭亲，但到底是弑父，这可是大不孝啊！”

送走乔张二位老板，薛红衣往回走，一路听着这些言论也忍不住唏嘘。这案子，的真相让人揪心。她甚至都无法判断沈清秋和胡润朗的对错。

杀人偿命，这是千百年来人们牢记的一个道理。胡耀祖烧了沈家染坊，杀了沈清秋全家，沈清秋找他报仇在道理上并无过错，父为子纲，胡润朗隐瞒事情不报官，在孝道上没走任何过错，但他这么多年受到的却是良心上的谴责，如今也算是里外不是人。

如今案情大白，沈清秋与胡润朗一个判死刑，一个监禁，薛红衣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和惆怅。

怪只怪沈清秋太过偏执，如果她找到证据后直接来报官，结局就定不会这般惨烈。

“薛姑娘。”

薛红衣看着拦路之人抿了抿唇，心中更加不好受了。

胡润声穿着粗布麻衣，与兄长一模一样的脸上多了几分沧桑。案子结束，作为十年前沈家惨案的凶手，胡家自然也要接受判处。胡家的财产全部没收，胡夫人因为手中有人命，又贩卖幼儿，被判处死刑，明年秋后问斩，胡家如今就剩下了胡润声一人。

胡润声似乎也有些抬不起来，半垂着眸子朝薛红衣抿唇苦笑：“薛红衣，我想请你帮个忙。”

此时的胡润声哪里还有之前身为胡二少爷的威风意气，胡家遭逢巨变让他从衣食无忧的大少爷变成了一无所有的普通人。而且胡家的罪孽不会由胡荣胡夫人他们的死亡而清洗干净。更何况胡润声这一生要背负的不止是胡家的罪孽，还有与亲妹妹相爱的不伦。

薛红衣觉得，在胡沈两家人的糟心事中，最可怜的就是这位什么都不知道的胡二少。她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却背负了他这个年龄无法承受的痛。

胡润声这个小可怜，什么都不知道。不知晓十年前胡耀祖对沈家的杀戮，也不知晓沈清秋和胡润朗之间的纠葛。成亲前的那一晚他就被兄长藏了起来，不让他接触到任何的黑暗。他先是在桐花巷的小院里，随后又是沈家绣楼，他不懂自己为何会被囚禁，好不容易逃出来重获自由才知晓，天已经变了！

薛红衣不忍拒绝他，便问：“说吧，若是力所能及，我会帮你。”

“我想见沈清秋。”

胡润声小声道，就连声音都透着一股卑微。

冬日里的大牢显得格外冷，薛红衣下意识裹紧了狐裘，狱卒见了她连忙打招呼：“薛姑娘来了，这位是？”

察觉到了狱卒的目光，胡润声害怕得往薛红衣身后缩了缩，整个人怂成了鹌鹑。

薛红衣无奈失笑：“是胡润声，他想见见沈清秋。”

狱卒诧异的看了胡润声几眼后便放行了。

也不怪狱卒会惊讶，薛红衣自己心中也有疑惑。这胡润声不去看自己兄长和母亲，却点名要见沈清秋，也不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知府大牢薛红衣并非第一次来，即便是灯火通明裹着狐裘穿着厚厚袄裙的薛红衣还是感觉到一阵寒意侵骨的寒冷，更别说穿得较为单薄的胡润声。听着身后人的呼吸加重了几分，薛红衣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沈清秋的牢房依旧在大牢最里面，这一次她褪去了所有的华装，一身囚服背对着牢门躺在草垛上，呼吸清浅宛若死人。薛红衣看着单薄的沈清秋莫名有些鼻酸。她敲了敲牢门上的锁链，“沈姑娘，有人来看你了。”

大牢里寂静得可怕，只有火焰炸出的噼啪声。沈清秋罔若未闻，胡润声扒拉着栏杆眼巴巴的望着，那模样就像是街头被抛弃的小狗。薛红衣幽幽叹了口气，帮他出声道：“胡润声来了，沈姑娘真的不见见么？”

沈清秋终于有了动静，她转过身，那动作慢得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她转过身却没再爬起来，就那般躺着朝这边望过来，“有事儿？”

她问的是薛红衣，但胡润朗却一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