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陈牧获罪

“天真！”

段浔还不留情的嗤笑让薛红衣的抿得更直了一些。她垂眸凝着自己的手，不做任何回应。

段浔干脆放下了筷子望着薛红衣，“我不知晓你为什么做仵作，但我记得你与我说过，你查案是为了还死者一个真相，为死者甚至是冤者申冤了。你扪心自问，真的甘心回家么？”

不甘心。

怎么能甘心呢？

薛红衣只觉得鼻尖有些酸涩，她用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拼命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她并不明白一贯坚强的自己为何会因段浔这一句话而心生酸楚，但眼中的酸意太真实，让她无法忽略。

她是个姑娘家，家境比上虽不足，但比下有余。爹爹送她上过私塾，琴棋书画也都学过，她跟那些官宦富家小姐并无二样，可以过上天真无忧的日子，最后找个好人家嫁了做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可她最后却看完了爹爹所有的仵作书籍，成日跟在爹爹身后看他验尸，看他帮着官府查案。她对那些案子有些浓厚的兴趣，看着爹爹从尸体身上找到破案的关键，她越发坚定了往后要走的路。

她要成为一个仵作，诚如段浔刚刚所说，她想要为死者说话，为冤者辨冤。

真的不甘心离开。

可，又有什么法子呢？

刘承麟升迁是值得高兴的事儿，可今日他是知府，做了京官还不一定被分到哪个衙门呢，若是刑部还可能带一带她，可其他官职，她只能望门兴叹了。

跟段浔走？

不。

薛红衣甚至没有深入思考，便否认了这个提议。她与段浔非亲非故，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虽也能算得上是朋友，但也仅仅只是泛泛之交。或许段浔是真的诚心相交，但薛红衣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答应。

薛红衣深吸口气，压下心头所有的思绪抬头朝段浔笑了笑，“算了，目前说这些还尚早，等刘大人真被调走，新知府上任后再看吧。说不定新知府也如刘大人一样呢？我们不能带着恶意去揣测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段浔凝着薛红衣没有说话，那眼神让薛红衣心里有些发毛，她轻咳一声往段浔碗里送了一筷子羊肉道：“快吃啊，看我做什么。”

段浔轻啧一声，眼中闪过笑意，刚想调侃几句，一只灰白的信鸽扑棱着翅膀从半掩的窗户外飞进来目标明确的落在段浔怀里。

薛红衣与段浔朝夕相处一月有余，却从未见过这只信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白的信鸽瞧着并不好看，不过灰灰的小脑袋正中有一个白白的原点还挺可爱。而且这信鸽眼神灵动，显然是极有灵性。

段浔将信鸽腿上的信筒取下，抽出里面的纸条后便捧着信鸽往前一递塞进了薛红衣怀里，“好生抱着，这信鸽可了不得。”

薛红衣搂着信鸽左看看右看看，都没瞧出这信鸽有何特别之处。心中又好奇，忍不住问：“如何了不得？”

可良久薛红衣都没得到段浔的回应，她抬头，却被段浔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怎、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段浔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阴郁，目光紧锁在手中的方寸大小的纸条上，整个人紧绷得像是……出鞘的利剑！

薛红衣从未见过这样的段浔，这人从来都是吊儿郎当，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宛若所有的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可如今这纸条上的内容却是出乎他的意料，脱离了他的掌控。

究竟是何事，居然能让段浔也变了脸色，慌了神？

薛红衣刚想问，便听段浔哑着嗓子道：“你可知骠骑大将军陈牧？”

薛红衣下意识点头：“听说过，陈牧虽出生贫寒，但凭借一身刚猛武艺十六岁便成了武状元，随后跟随如今的右将军驻守西北，从一名小卒做起，战功赫赫。如今年岁三十，却已经是骠骑大将军了。陈牧将军的大名，晋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段浔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他的手紧攥成拳头，一双利眸直勾勾的凝着薛红衣问：“那你相信他会杀人么？”

“信啊。”薛红衣理所当然道，段浔眸子闪过一丝寒光，刚要发怒却听薛红衣又道，“他是大将军啊，这些人死在他手里的敌人怕是数不胜数了。”

“你是这般意思？”

薛红衣奇怪的看着不知为何又欣喜起来的段浔歪头反问：“不然呢？”

“没，没什么。”段浔垂眸扯出一丝苦笑，继而又问，“你信他会杀右将军刘博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