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很专心,看来,皇上还是很疼爱公主的。”摇红不禁开心道,公主受伤似乎是因祸得福,不仅太后跟郡主关爱有加,就连一向对公主淡淡的皇上也亲自关心起来。在如今风向不明的情况下,是天大的殊荣。
沈沁如心里泛起一丝怅然,分明是该让她安心的话,却偏偏转成一种难言的苦涩。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还在王府的时候,天空也似今日这般高这般远,小小的恪纯在花园里嬉闹游玩,将摘得的花瓣撒在他的身上,不见他恼,冷凝的眸子里分明是一股温和的宠爱,这么多年,甚至从未在独宠的贞妃身上看到过他这般无忧的柔和的目光。
原来,她们想的,终究都是错的。
“娘娘?娘娘?”摇红唤了几声,不见她回神,视线一转,却看到一明黄的绣龙长袍、长身玉立、丰神俊朗,夺人呼吸。
慌忙跪下请安,低头道:“奴婢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这才惊动了沈沁如,才要请安,已被皇帝拦住,温和道:“不必多礼,你照顾其羽也很辛苦了,也要好生照看自己。”
微有惊喜与酸楚的矛盾交织,沈沁如有些哽咽道:“臣妾多谢皇上关心。”
皇帝微微一笑,道:“恪纯要留下照顾其羽,朕准了,这丫头性子娇纵,少不得要给你添麻烦。朕回去后差人送些东西过来,你跟其羽都要好好调养。”
沈沁如欠一欠身道:“臣妾恭送皇上。”
目送皇帝走远,沈沁如只觉那背影陌生的紧,夫妻七年竟从未真正了解过他心里在想什么。一朝得知真相,竟无所适从。
“娘娘。”摇红轻唤,“娘娘该回宫了。”
沈沁如摇了摇头道:“我们去钟灵殿,颖贵人处。”
与景宜殿因其羽受伤而门庭若市相比,钟灵殿则冷清许多。沈沁如知道了婉辞的爹爹因错拟圣旨而被关押大理寺一事,渐渐明白婉辞找上她的缘故。新晋女子里多是功臣之后,惟独慕婉辞身份特殊,她也曾经试探过皇上,却发现皇上根本不曾记得钟灵殿的颖贵人。如此一来,婉辞的身份更为尴尬。
其实她是有些佩服婉辞的。她虽很少在外走动,对事情的洞察和分析却很透彻,不论是于淑媛的笼络还是打击,她都云淡风轻的承受,并未从她脸上看出任何端倪。
她若有她的淡然,或许今日她心里不会那么的苦涩。
到底,是有奢望的啊。
钟灵殿前栽种了满院的竹,曲曲折折自有一股清幽。屋外的炎热好似被隔开一般。锦儿正向着院里洒水,阳光折射出七彩的光。
“你们主子呢?”摇红问道。
锦儿见是她们,忙停下手里的伙,行礼道:“修仪娘娘,我们主子才刚起,您先等等,我去通传声。”
“不必了。”沈沁如含笑道,“我这便进去,你不必费心,去给你们主子准备点冰饮来才是正事。”
“妹妹这里真是清幽,倒像与世隔绝似的。”沈沁如进了内殿,婉辞只着一件天青色的纱质睡衣,风姿宛然,手里握着卷书,半卧躺着专心致志的看书。
闻得沈沁如的声音,婉辞忙把书放下,起身浅笑盈盈。“娘娘今日怎有空过来?也不让她们通传,倒教娘娘笑话婉辞仪容不整了。”
沈沁如轻轻一笑,道:“是我特意嘱咐她们不必通传的,说来也是好奇妹妹平日里的模样。”
婉辞微笑道:“左不过是懒散的模样,我是不大喜欢被规矩约束的,平日里,除了霜娥都让她们远远的伺候着,大家都是舒坦。”
沈沁如看着她,几不可察的幽幽的叹气。“我想,我会让你失望了。”
婉辞一怔,露出疑惑的表情。“婉辞不解娘娘的意思。”
沈沁如凝望窗外,半卷竹帘半掩门,确有几分幽静。“我不知道你选择我的最终目的,也不清楚你的自信由何而来。但是,今日我却能告诉你,太后以贞妃出身为由不肯立其为后,但皇上心中的皇后人选却不是她。”
婉辞轻摇团扇的手微微一滞。“婉辞愿意洗耳恭听。”
“你跟恪纯有过一面之缘,应该很清楚太后对她的溺爱。”沈沁如见婉辞若有所思的点头,复又艰难的道,“但是有一点,是连我都直到今日才发现的。”她嘴角带上几分苦涩的味道,“那便是皇上对恪纯的感情,远远超过了叔叔对侄女的爱护。”
婉辞淡淡一笑,面色却平静如常。“原来困扰娘娘的是这一点。”
沈沁如讶异的问:“难道你认为这一点还不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