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而同样的,皇帝亦然。
他们都不过是棋盘上的卒子,官阶地位亦是丈量的工具。攻城拔寨间,谁都不是自己生命的主宰,连他也躲不过。
han风萧萧,枯草败雪。阴云压顶,隐约可见墙堞上han光凛凛,犹如清幽冷月冲破暗室的光芒。城上密密排列一群虎狼之兵,距离遥远。面目毫不分明。
舒克望仅仅带了一万五的亲兵。
人数太少,恐过不得于海天一关。人数过多,他心有不安。留下的人与他一同明白等待他们的凶多吉少。唯有义无反顾到底,用炽热地鲜血敲开此刻外表平静实则蠢蠢欲动的朝政。
舒克望心里涌起无限的悲哀。因此他没有训话、没有部署。仅仅说了一句:“诸位珍重,若是危急关头,即刻回营,景王会保护大家。”
众位士兵愕然望他,却见他静穆地脸上犹有泪痕。这素来文雅羞涩的青年。虽非军旅出身,然从容温和,上下交口称赞。
“参军!”一人动容道,“属下愿与参军共存亡!”
“属下愿与参军共存亡!”众志成城,天地可鉴。
舒克望无语凝噎。所谓战友,当同生死共存亡。或许他们即将启航地地方便是生命的终点,依然昂首挺立,迈步走向战场。
城里城外,飞箭如雨。刀光剑影。金戈铁马,战事不休。
舒克望白袍白马,儒雅气度一如仗剑江湖磊落俊逸的青衫客。只见他一马当先。手起刀落,奋勇杀敌。
断剑残矢。尸横遍野。从军三年里朝夕相处的兄弟接二连三的在他身边倒下。漫天尘土里血流成河,满目疮痍。
他转过头。猛吸好几口气,唇角狠狠抿成一条线。青筋凸出,白皙地额头上泛着清幽的冷光。他不能退缩,不能倒下。即便唯有一万五的兄弟,他们依然可以创造奇迹!
扬起战旗,他大喝道:“我辈铮铮铁骨,死也要死得其所!”剑光一闪,两个鸪望族士兵人头落地。
诺大的战场,一万余人殊死搏斗,为注定的命运垂死挣扎。
他忽然不甘、愤怒,仰天长啸。“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歌声苍凉悲壮,沉郁铿锵,彻骨痛心,掷地有声,声声震撼天际。
身后战士们潸然泪下,应声和道:“宁战死,不后退!”慷慨激昂,士气高昂。
飘渺的歌声遥遥传递到城头,好似天边传来却又清晰无比。城头站立高大英挺的男子冷眼注视城下高昂的气势,身旁副将忧心道:“族长,敌军气势高涨,对我军不利。”
族长!
镇守宁通城的竟然是鸪望族族长殊羿!
殊羿漠然凝望,嘴角牵起冷峻地笑意,递过手。“取我的弓箭。”
副将心一沉。“族长!”他下意识地想阻拦。他们鸪望族钦佩真正的勇士,即便身处敌对他却对舒克望惺惺相惜,不愿看到他身首异处。
殊羿眉梢轻挑,暗处细微地锋芒隐现,如针亦如刺。“你别忘记,我身上有天朝一半的血统。必要时,我亦会不择手段。”
副将低头不语,沉默地去一旁取过弓箭。
殊羿搭箭弯弓,手势沉稳,眼神犀利,利箭猛然飞出,破空而至,席卷呼呼风声,直直地飞向舒克望地
那一切来得太猛太急,任谁都还没有意识到。
那一箭没入胸口,舒克望竟毫无痛楚。他低下头,鲜红地血染红白色战袍,冰冷汨凉。重重的喘息,周围仿佛一切静止了,他艰难地伸手自怀里陶出绣花香囊,那朵鲜艳地并蒂莲刺痛他的眼睛。
香囊微带身上最后的余温。
他费力的将它送往自己的嘴边,眼看越来越靠近,忽然间,僵硬的手无力地垂落。
那朵并蒂莲开在漫天风雪里,无言地唱响最后的挽歌。
他睁着眼,固执的不肯闭上,他终究没法吻到那香囊,终究不能告诉她他一直想念着她,终究无法与她厮守到老。
永别了,我的暄妍,我的妻。
“参军!”身旁战士们的呼唤再也无法唤醒沉睡的他。
副将一阵心悸,殊羿目不稍瞬,敏锐地看到敌军的气力懈怠,沉声指挥道:“放箭!”
将士们听令,战鼓通天,万箭齐发。
天朝军队顿失首领,气势陡减,兵败如山倒。
城头一声悲啸响彻云霄,那是鸪望族给予自己的对手无尚的尊敬。大风起兮,尘土飞扬,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