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水粉两吊十五文,来回用了马车一吊半,真是花钱如流水。”
“这出门在外既不是做生意买卖,哪有不用钱的事情,家里有妾身看顾,夫君只管去考试即可,若得中秀才,妾身才不为远儿担忧,若再过几年满了十五,官府又要征调民壮徭役,要是在府县修桥铺路还好,上月收到大兄寄来的信,家中一位堂弟被征调服徭役,去了天荡星,没多久就给寄回来一个铭牌了事。”
黄氏面露忧色:“而且,我们这陈家沟出去了十几个,如今只回转了两个,听说第二批征调又要下来了,你不在家是不知晓,奴家等一干妇人在一起闲聊时,不知多少人在偷偷抹泪,”彭向东望去,黄氏不知何时又流出了泪水,满脸愁容。
这就是生活,底层的劳苦大众,命运永远不被自身掌控,这就是为何有人拼命上进不择手段的原由,你未曾经历这等彷徨与无助,就不能深切体会现实的残酷,同样是人,别人能活,你就得死,公平吗?
公平,当然公平,科举制度就能最大化将人拉扯在同一起跑线,至少表面如此,科举制度最为坚定的支持者就是广大平民,这是他们能想到最好的办法,至于经商,商人,贱籍,不可参与科举,在上位者眼里,农民是基石是韭菜,商人则是猪羊,除了根基深厚那种,肥了就能随意网罗罪名宰杀。
彭向东握住拳头,澎湃的力量在体内汇聚与奔腾,这是真实的力量,只有独属于自身的力量才是值得信赖的,任谁也不能剥离开来的。
黄氏在怀里沉沉睡去,依然皱着眉头,想起县学里的身子单薄尚未成年的儿子,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女儿,彭向东深呼一口气,从前,现在,将来,你等由我守护!
把黄氏轻轻放在床榻上,拉下了蚊帐,片刻,或是想起了什么,蚊帐打开了个小缝,呼的一声,五六米开外的烛火被一下吹灭。
彭向东正坐在马车上,还是邻居家的马车,区别在于多了几个人,是附近人家要到县城去的,彭向东怀里抱了个包裹,里面是昨天就收拾的几件衣物,几本书籍,以及黄氏前天做的肉饼和馍,昨天给儿子送去的只是其中一半而已。
正如黄氏所说,彭向东出远门早起的习惯并未改变,经过这两日观察,把那信物放在屋后墙角下,原本裂了个不大的缝隙,将它放入刚好合适,又挖了些黄泥覆盖其上,仔细抹平整,待天亮绝无人能察觉。
到了县城,下车付钱走人,雇了个马车到城外飞艇处,去州城虽然只有百余里,但彭向东不愿再坐马车了,这几日来回都是马车,若非身子骨壮实早就七晕八素了。
如今也不差这点银钱了,未来光明一片还愁钱货?
马车到了几里外便不能进入了,从荷包里夹层掏出几枚大钱付了车钱,彭向东跳下马车,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向前缓步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