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老太太咬牙跺脚:就是小日本闹的!家宅不安!
其实章素节回屋之后,天还亮着。
国人有训:白日宣淫,是为罪过。
萧观音有点儿难堪地看着自己爷们儿解着纽扣,十分别扭。
章素节脑子里全没这根弦儿。自己一屁股坐床边就去拉观音的手。
他没想到,萧观音一侧身,躲开了。
章素节再拽她胳膊,萧观音倒退三步,躲了他老远。
她的大眼睛里闪着水漾的光,命悬一线似地问:“你大老远回来就为了这个?”
章素节愣了愣,就住了手。
灯花爆个双响,屋子里很是尴尬。
踌躇了很久,她嘴里含了火一样吞吞吐吐:“要是……你这么急只为了儿子……或许……因为我在……梨香院……用了太多的药物……据说是麝香……”
萧观音没想到这傻子目瞪口呆:“什么是麝香?”
章素节没想到自己要个名词儿没弄明白能让他的妻泪如雨下。嘴里说着他更加不明白的话:“麝香就是……那脏地方用的脏东西……哎……你休了我吧……”
搞不清楚麝香和离婚关系的章素节手足无措地抱着萧观音,他只能笨拙地亲吻她的泪珠:“没关系,没关系。不哭不哭。到底怎么啦?”细细回味萧观音的话,他好像找到点头绪,一点点失望,一点点难过。他说:“没关系的。我们去看大夫……好不好?”
起个大早,赶个晚集。
那天他们熄灯的时候,邦德那屋里早已经黑灯瞎火。天知道这老两口子最近忙什么呢。
窗帘没有拉好,一缕银色的剔透月光透了进来,几经折射照出一屋子的素白色调。这颜色干净的近乎凄厉,映着他们的绣花帐里暗影重重,模糊了两个人的脸。虽然没说话,但是章素节觉得萧观音一直在哭,是那种默默无声的流泪。任他怎样哄劝都不能抑制的伤心。
25、宿业随身 ...
这世道终究弄坏了她,那些不堪的过往终究在她身上留下痕迹。无论今日如何勤谨孝顺都不能抹去她昔日的卑贱生涯。哪里有那么多洗心革面,再世为人?人生在世,终究有报应的。
他想对她说:“这一切都不是你的罪过。我是喜欢你的。请你……不要哭。”
可是眼前忽然冒出姆妈流泪痛哭的样子。章素节的脸上热辣辣的发烧:从小到大他又护住了谁?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他莫名其妙地理解观音的挫败感。女人不能生出孩子,一如男人打不走外侮。
在世人眼里,没有解释,无能就对了!
于是他深深地抱着她,把她完全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好像这样就可以护住她不受欺负。就可以假装外面的国仇家恨通通是场噩梦。就可以让他心爱的人,不伤心。
她果然在哭,汹涌的泪水迅速地把他的睡衣打湿了一大片,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他没办法告诉她他不在意,于是他更紧的抱住她,说:“我不会休了你。不会!”
章素节第二天就带着他的妻去诊所。他不是个束手待毙的人,大难临头总得做点儿什么。
在一场让人不自在的检查之后,黄头发绿眼睛的洋大夫耸耸肩:“这位太太内分泌有点儿紊乱……呃……总之……她的器官是完好的……那个……至于你们什么时候会有孩子……上帝自有安排……”
萧观音紧张而滞涩:“他的意思是让我们去烧香求子吗?”
章素节愣了半天,摇摇头,满嘴跑火车的翻译:“他说时候未到。”
萧观音脸色更加苍白。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章素节想抽自己,这说的都是什么啊。
后来是一个中医大夫救了场儿。他说毛病就是出在麝香上。摇头晃脑的中医科大夫给章素节解释了半天:那种据说是鹿身上提炼出来的香料和他迟到的儿子有什么关系。
结果很让人沮丧。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这出口成章的大夫拍了胸脯保证:“只要吃了我的药,用心调理。不出二年,保证夫人开枝散叶!”
草头大夫胸有成竹反而让章素节觉得此事很玄。
老实说吃西药长大的章素节对于这一包草根树叶儿没什么信心。何况这些奇怪的东西熬出来的味道更是让人作呕。萧老板捧着药碗,脸上篆着一行字;小曲儿好唱口难开。
章素节犹豫一下,悄悄地说:“不行别喝了。没孩子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