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便又躺在床上继续伤心着,直至梦境和回忆的界限越来越模糊……
对于许兰秋连日来的失魂落魄和心不在焉,文家并没有人去关注。其实在文家真正关心过问许兰秋心事的人可以说是没有,所以她有失常态也好,发呆发愣心情不佳也罢,只要不严重到需要看医生吃药的地步是不会有人过问的。文风范荣赵妈等人一来未必会多么留心许兰秋的心思神态,二来也不方便过多询问。想来也只有文从义可以无所顾忌的探究,但他偏偏不闻不问。许兰秋甚至有三分怨怼夹杂七分失落,或许文从义哪怕是质问几句也好,都比这般视而不见来的踏实安心。
这也是许兰秋可以无所顾忌放任思绪的原因,也是她的悲哀。许兰秋一面任由自己胡思乱想着,一面又在心中自我开解劝导着。
直至一周后收到的一封信,再次将许兰秋心中的波澜掀至了新的高峰。
许兰秋还没看信的内容,单看信上飞扬苍遒的字迹就已经知道是廖语声寄来的。果然,信很短,却字字入心:
兰秋,
前日与妹不期而遇,事出有因未及相认,实是情非得已。盼明日下午至南京路的四季餐馆相聚,廖叙别情。
哥哥:语声。
许兰秋一字一顿的看完,又回头重新看了一遍,又一便,再一遍。只恨不得透过简短的言辞看穿背后隐藏的话语。但看来看去,终究只看到了两个词而已,一个是那一声看似亲切的“哥哥”,另一个则是第一次出现在二人之间的称谓——妹妹。
(四)那些回不去的美好时光
想到就要与廖语声相见相认,许兰秋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失落,只是出奇的平静。踏上黄包车的那一刻,往昔和廖语声的点点滴滴,一幕幕出现在许兰秋眼前,如电影胶卷般层次分明铺展开来:
田野尽头小镇边缘的一座小院门外,一个身形高挑但明显只有十多岁的大男孩徘徊不止。许兰秋扎着两条小辫挎着书包,行姿欢快的从学堂回到家中。看到陌生的身影,好奇的止了步子:“大哥哥你找谁?”
台阶上的大男孩带着几分跳动的回身步下台阶,脸上是此前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那样温暖:“你就是许兰秋吧?”
许兰秋含水的眼睛里放佛幌进了太阳,有了明亮的光彩,这个大哥哥居然能叫出她的名字:“你是谁?”
大男孩蹲下身笑道:“我就是你的大哥哥啊。”清明脸庞上是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和女孩子般的深深酒窝。
小院中,廖语声正在聚集会神念叨着他所认为的激情澎湃的文章诗篇,对面石桌上的许兰秋却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好奇托着腮看着神情投入的廖语声。忽然他那时不时伸开五指挥向前方的大手掌引起了许兰秋的兴趣,许兰秋站起身扑到石桌上,将自己稚嫩的小手掌敷向了廖语声的大手掌,只追着晃动了好多次才贴上廖语声的手掌,惊奇的发现竟然比之自己要大么多,自己的小手还不到他的巴掌更别提触摸到他修长的手指了。廖语声只当许兰秋好玩捣蛋,看也没看就将许兰秋的小手握在手中,继续他神情并茂的朗诵。不想许兰秋却掰开了他的大手,抽回小手重新拇指比对拇指,食指比对食指的,将根根葱翠欲滴般的白玉手指,敷在廖语声虽也白皙却明显要长一倍还多的五根手指上。廖语声顿时被许兰秋可爱的举动吸引,放下了书本认真的看着许兰秋,也用了力抵住许兰秋的五根小手指。许兰秋的脸上露出比身后栀子花树上的栀子花还要芬芳洁白的笑容,廖语声只低着头,额头抵在许兰秋的额上,乐做了一团。
屋后山坡上,许兰秋已长高了许多,稚嫩的面容除了依旧的洁白如雪,更多了几分刚落成的秀雅之气,双眼除了一贯的清澈不沾染杂质,更多了一抹明亮的华彩。廖语声长得更高了,比远处小一些的树木还要高,许兰秋依旧只能是勉强到了他的胸前。但手长脚长的他奔跑的速度还没有许兰秋快,任拉着风筝长线的许兰秋如何催促:“快点,快点!”,他也总是落在许兰秋的身后。只是欢快的笑声终究响亮,始终盖过清脆的许兰秋。突然,风筝或许飞的太高了,断线了,远远的坠落下去。
许兰秋顿时失了笑容,廖语声立即安慰道:“不怕,我去找回来。”许兰秋却摇了摇头制止:“算了,既然它不想被我牵着,就随它去吧。”廖语声有些意外,年纪尚显幼小的许兰秋能说出这样意味深长的话语。却听许兰秋接着叹了口气道:“要是我也能像它一样飞起来就好了,那样我想去哪就可以去哪,想做什么也没人能拦得住了。”许兰秋的话只听的廖语声阵阵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