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许兰秋以前早是享受谦让,如今晚是放弃这一待遇而已。
“哎哟,这小说界又出了一个艳情女作家了啊!”陈飞又在那拿着刚出好的一叠报纸在那打趣着,看似自言自语,其实是说给许兰秋和田郎舍听的,他要看谁先搭理他,他便逮着谁撒开话题神叨一番。
田郎舍头也不抬的哼了一声:“如今小报上写小说的走马观花,你方唱罢我方登场,一拨又一拨,比小报的更迭还快,有什么稀奇的。”
陈飞见田郎舍回话了围到他后面坐下道:“这个可是女作者写的哦,你看看《花枝乱颤》,多香艳,有点意思吧。”说到这里还回头向许兰秋看了看,忽然又觉得自己看错了人,转头又看向田郎舍:“你瞧瞧,很有点意思的。”
田郎舍提不起兴趣的样子:“这些风月小说写来写去都是一回事,有什么可看的。不就是作者换成女人了吗?既然男人能写,女人写写怎么了?说不定还提升点美感呢!封建!”
“哟嗬!我以为田大作家果真不看风月小说呢,原来也是表面君子。”
田郎舍回头冲着陈飞轻轻冷笑一声道:“没吃过猪ròu还没看过猪脚在街上跑的样子吗?还用看。”
陈飞笑着点了点头:“也对也对!唉,既然你都知道,自己怎么不也写写?你看人家才刚写小说的就这么多关注,你一个老作家老编辑都让人后来居上了!”
田郎舍叹了口气道:“不稀罕!坚持的就是个信念。”
陈飞:“别这样,这年头就钱还是个事,其他都是狗屁。别抱着你那一套发了霉的东西穷困潦倒了!信仰?信念?谁稀罕!”
田郎舍淡淡道:“我自己稀罕成了吧。”
陈飞懒得跟田郎舍讲,回头又向着许兰秋道:“兰秋,我的那四部小说写得还不错吧?”
许兰秋尽量不让自己的心事影响自己说话的语气,压低嗓音道:“我看了,雅俗共赏,难得的是还带着几分幽默,挺不错的。”
陈飞一听许兰秋的认可之辞很是受用,回头又冲田郎舍喊道:“怎么样?你瞧瞧人家兰秋转变的多快!学着点嘛!”
田郎舍只是好笑着轻哼了一声不理睬,陈飞又看看许兰秋似乎也在忙活着便又坐到位子上自言自语起来。
“兰秋,要不你去这个作者家里去谈谈吧,叫她以后专门在我们报上发表小说。”许兰秋低沉之际,张涵夷的声音忽然响在耳边。
许兰秋抬头接过张涵夷手中的报纸一看,原来就是陈飞适才所说的《花枝乱颤》的作者。
“所谓伊人!”许兰秋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你真的知道了?”张涵夷见了许兰秋有些木然的神情,就有些怀疑她是否听进自己的话。
许兰秋整日都是惶惶然的,脑袋里总是闪现文从义和某个女人调情或者缠绵的景象,塞得发胀,对谁的话都不能完全听进去,但还是本&能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十四)不期而遇
去所谓伊人住所的路上,许兰秋头脑中充斥着的,依旧是自己肆意想象的文从义和各种女人在一起的画面,控制不住,挥之不去。
“到底自己要怎样做?!”
“难道自己什么地方做得还不够吗?!”
许兰秋不知道在心底叩问了多少遍,却得不到答案。她只是觉得自己连带如上次那般伤心痛楚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说再次夺取的斗志了。
直至游离到所谓伊人寓所的门前,她才强制自己停顿下来,强制自己不许想,不准想。因为若果真失去文从义无可避免,那么除了工作还有什么可以希冀的,至少能如从颖那般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不至于饿死。
想到这里许兰秋心中忽然有深深的悲凉喷涌而出,眼泪就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难道便真的无可挽回了!就此妥协,就此失去了吗!
许兰秋走到一边向上扬了扬头,将眼泪逼回眼中,右手狠狠的掐着自己左手拇指和食指中间的地带,那是小时候读书的时候大伯曾教过他们的提神的方法。如今她只想找个什么方法可以刺痛自己的手足,好叫心中如刀刺般割刺的疼痛能够稍作转移。
这样全身都是疼痛,眼泪或许就不会流出来了。
许兰秋终于稳定心神,才发现这地方似乎以前来过,恍惚间一时也想不起什么。
门开之际,许兰秋终于知道为何会有熟悉的感觉了。
许兰秋怔在那了,开门的人也怔在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