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声音明明就是她的,只是没了往日的飞扬拔扈,多了道不尽言不明的真诚。许兰秋很有些感动,这么多年了,终于能听到她这样的言语了:“我都忘了,不记得了,你也忘了吧。”许兰秋说的是真心话,若不是许敬宜主动提起,她真的差不多都忘了,许敬宜提到的那些事,就像前世的,甚至许敬宜这个人,于她来说也极少能插入到她的记忆里了。
许敬宜又叹了口气:“其实我和语声哥才是兄妹,当年我不知情,才故意拆散你们。你们因此不能在一起,还要你代我嫁到上海……十三年了!……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
许兰秋一听她说到当年廖语声的事情,回想当年的委屈和痛楚,时至今日都难以磨灭,无论如何,她与廖语声,终究也是因她的原因而生生错过的。
“这件事,我早不放在心上了。至于说嫁来上海的事情,我还要感谢你呢,因为我在这里找到了我一生的挚爱!那些苦也就不算什么了。我不怪你,只是感谢。”许兰秋说的淡然,但眼角还是不自觉划出了两行清泪。她是真心感谢许敬宜的,确实因为她,她才能与文从义相遇。但也是因为她,使得原本可以单纯着过生活的她,就此历经磨难,难以自拔。
“你要去哪?”二人沉默少许后,许兰秋终于又先开了口。
“台湾。兰秋,你和语声哥不可能在一起了吧?我知道他是真心爱着你的,如果……”许敬宜想要撮合二人,却知道无力撮合:“我很遗憾!”
许兰秋眼中又滚出一行泪水,声音却是笑着的:“我也很遗憾,但我不后悔。你走的时候我就不送你了,今天就当是作别吧。保重!”
“保重!”许敬宜挂电话的时候明显还有着深深的遗憾,依依不舍!
许兰秋与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摩擦隔阂了三十多年,大概只有此时才真有觉得二人之间有着姐妹般的情感的。
许兰秋刚挂下电话,怔愣着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又接到了苏林的电话。苏林怎么会知道这里呢?许兰秋稍加思索就能猜到大概是文从义告知的。心里只是一叹,他能知道自己在这里,却又为何不来看自己!
“你要去美国?什么时候走?”
“就是今天下午,本来昨天就要告诉你的,没找着你,后来打来这里你又不在。”
“那好,我直接去码头送你。”许兰秋挂上电话穿好外套,和尹志民打了声招呼就赶去吴淞码头了。
苏林带着林飘雨一起走的。许兰秋赶去的时候,从祯和苏立诚也已经赶到了,随后而来的还有大少奶奶。老三早在前年过年那次文家最后齐整的聚餐后,就携着三少奶奶于瑾去了美国。老二也在去年底与萧碧落办了婚事,并带着静之和她一起回到苏州老家了。文家在上海的人也就剩文公馆和从祯家,再就是老大一家了。老大纺织厂的事情根本走不开,就没来送。
“孩子,在那边好好的,有什么事常来信来电。”儿行千里母担忧!苏林的离开,最伤心的就是从祯了。
“妈,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女儿可都是快要嫁人了!”苏林说着摸了摸一旁林飘雨的头,林飘雨幸福一笑,冲着众人道:“等去到美国,我要是不想嫁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人,还要指望你们在国内给我说一门亲事呢!”众人都被她说得一乐。
苏林看了看许兰秋,很是惆怅:“四舅妈,你和四舅舅,经历了这么多事,什么都不能再分开你们了吧?”苏林似乎是要许兰秋给到她承诺的意思,但许兰秋却一时做不出这样的保证。苏林见许兰秋不语,又看了看身后的长道:“怎么不见四舅舅来,我不是告诉他了吗。”
从祯:“你四舅舅现在正忙着呢,一时得不了空也是有的。这不你四舅妈来了吗?也是一样的。”
大少奶奶:“老四最近和老大在忙着孝义堂的最后一点事情,我听说文福都回来了,是要帮着接管文公馆的。大管家也从监狱放出来了,直接去澳门了。”
从祯的话是向着苏林说的,大少奶奶的话却是说给许兰秋听的。对于许兰秋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但都知道许兰秋不喜欢被人掺合她自己的事情,是以先前都只是问她身体状况如何,却并不问与文从义有关的事情。又想着二人,若是果真分开了,终究可惜,这些年也都是看着二人一路过来的,虽不说一直多么甜蜜,总归都是不容易的。慨叹之际便只有侧面敲击了。
“韩伯去澳门了吗?”许兰秋才知自己昏迷的数月间原来发生过这么多事。
“是啊,兰秋……”“船要开了,快上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