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们要好,我比谁都高兴。”
小桐叹道:“是啊,多像刚刚成亲啊,真不容易。”
黄嬢也叹息了一声,幽幽地道:“不容易。”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如波澜夜惊,奔腾澎湃,树上的雨水簌簌落下,两个人都不自禁把衣襟拉拢,只听得落叶飞卷,其声凄厉,秋han料峭,竟酷似初冬。
静渊不到五时就起身,他动静很轻,生怕吵到七七,无奈七七因为睡得晚,反而睡眠极浅,突然惊醒,忙伸手拉住静渊:“去哪里?”
“杜老板过世,盐店街要按长者丧礼设灵堂和祭桌,我要早点过去张罗。”
“我跟你一起去。”七七说着也坐了起来。
静渊眼睛里有着笑意:“我看昨晚上把你累的够呛,不再睡一会儿?”
七七脸上一红,不理他,径自下床,打开衣柜找衣服,挑了身白色的穿上,对镜自照,忽听窗外风声叶落,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深秋的凄凉,似要荡涤人世红尘繁乱。七七怔怔地出了会儿神,想起杜老板那洒脱却又凄然无奈的表情。
“侄女啊,”杜老板轻声细语,可她听在耳边,这话却又似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我数度惊魂,早已心力交瘁,如今快死了才知道人生幻化如泡影,交瘁什么?惊魂什么?我们眼前的这个世界,有的人看作是红尘,有的人看作是地狱,拼了命去消耗这些繁华,拼了命在地狱里挣扎。说穿了,也就是做了一场梦、看了一场戏。”
他轻声哼着一句戏文,声音越来越低,她听着却惊心悲凉。
“东晋亡也再难寻个右军,西施去也绝不见甚佳人……”
“抢什么?争什么?”杜老板哼着哼着就笑了,“最后谁也得不着啊,得不着”
盐店街亦是驻满了军警,市长曹心原这几日借口出巡到宜宾,要借势避乱。这些军人都是二十七军陆克武的部下,静渊对他们客气有分,招呼伙计端茶送水递烟,天若下雨,便给他们搭上布棚子避雨,该到吃饭的时候,又送上酒菜招待。这些兵士原不为捣乱,只是接了上头命令,防止罢市时发生火拼。静渊本是盐店街大东家,众人见他谦和有礼,又接受他的款待,均对静渊恭敬客气。
因杜家大丧,盐店街按丧礼装饰了一番。所有的盐铺均祭桌排列、挽联飘拂、香烟缭绕、鞭炮齐鸣。
静渊和七七都在六福堂里,七七忙着扎纸花,静渊则亲书挽联。快到晌午,小桐把宝宝也带过来了,宝宝见父亲写着大字,小手扒在桌子上认认真真的看,虽然看不懂,也觉得漂亮。七七怕她捣乱,便把她叫过去。宝宝忙跑到母亲身边,自己学着扎纸花,也递了剪子给小桐:“小桐姐姐跟我一起帮妈妈。”
静渊本安静地写着字,一幅接着一幅,听到宝宝稚嫩的童声,回过头,见她们都搬着小凳子坐着低头忙碌,他心中只觉得安稳幸福,前所未有的幸福。
快到晌午,玉澜堂的巧儿送饭过来,静渊一看到巧儿,便知道锦蓉定在后头。果真一会儿功夫,锦蓉就带着文斓来了六福堂。两个小孩子倒是亲热万分,大街上又放着鞭炮,他们并未觉得这是丧事,该做出悲伤的表情,反而像过年一样欢乐。一见着面,便拉着手叽叽喳喳笑个不停。
锦蓉见七七在六福堂里忙活,心中早就恨得牙痒痒:“你倒是聪明,知道要来抢我的风头。”
面上却是和颜悦色,一会儿到静渊的书桌前瞧瞧,一会儿又坐到七七身旁去,也帮着扎纸花。饭摆上来,她立刻又站起来帮着摆碗摆筷子,招呼两个孩子过来吃饭。等众人都坐下,自己却站在一旁做出要吐不吐的样子。七七只顾低着头给宝宝和文斓夹菜,静渊皱眉道:“你怎么了?”
锦蓉朝外头喘了喘气,这才回过来坐下,笑道:“怀文斓的时候也不见害喜得这么凶”又对七七道:“姐姐怀宝宝的时候也是这般难受吧?”
静渊的脸登时一沉,七七倒也没什么,淡淡的笑了笑。
写好的挽联被分送到各个盐铺,待预备得差不多了,静渊便说去杜宅里吊唁,七七自然是要跟着去的,静渊看着锦蓉:“你跟杜老板不熟,那里又是烧香点蜡的,只怕又要不舒服,便算了吧。”
锦蓉心下大怒,眼皮下的肌ròu竟然痉挛了一下,静渊本还真是为她考虑,她却以为是他亲疏有别,且认为她拿不出手,不由得气得发抖,见文斓正在一旁,便把儿子猛的拉到身边,道:“好歹得有个规矩,文斓是长子,去行礼的时候亲娘总得带着吧。”
孰料七七突然道:“静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