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大*奶确实是跟余小姐出去了。那人要来讨赏卖乖,搬弄是非也不是没有可能。”
静渊的胸口微微起伏,似在强力镇静,过了一会儿,方轻轻点了点头,又问道:“当年给七七看病的那个苏大夫,究竟搬到哪里去了,找着了没?”
“还没有下落。”
“一定找,把他找出来。”
戚大年心里暗暗叹气,神色颇是勉强,静渊瞟了他一眼:“怎么了?”
戚大年想了想,摇头道:“没怎么,我遵命就是。”
里屋的门被穿堂风吹开,文斓正睡在静渊平日熬夜时常睡的那个软榻上面,门微微移开,正好露出他的睡脸。静渊看了一会儿儿子的脸,脑子里突然响起锦蓉的话:“我瞧那女孩儿没一分像你”
他下午去盐场的路上,遇到余芷兰和她的丈夫,随口打了招呼,也不知道心里怎么就突然冒了个念头,对余芷兰道:“周太太,多谢那天带着七七去啸松楼听戏,她回来后一直闷在家里,就得有你们这些朋友带着去玩一玩,散散心。”
芷兰愣了愣,随即笑道:“应该的,下次我再带她去,林先生也来。”
接着又是罗飞家那个姓方的下人的话:“林太太那天晚上来找飞少爷,两个人单独在客房里待了好一会儿,飞少爷让张妈陪着胭脂姑娘,我悄悄在窗户那儿瞟了一眼,虽然看不太清楚,但两个人影子合在一起,倒像是飞少爷把林太太给抱得紧紧的呢,把我吓了一跳”
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牙齿咬得嘎嘎作响,说不上怨恨,也说不上悲伤,只觉得身如油烹,被大火烧灼着,苦不堪言。
戚大年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又是尴尬,又隐隐害怕,便不再说话,轻轻收拾着茶几上的杯盏。
“老戚,”静渊轻声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怪我。”
戚大年摇摇头,抹着桌子,过了好一会儿,方小心翼翼说:“东家之前都还好好的,不能听了罗家一个下人的话就生气成这样。”
“他们所有人都在我耳边说三道四。”
“哪一些人?不都是玉澜堂的人吗?东家连自己都不相信吗?”
静渊突然一笑:“你为什么就那么相信她?”
戚大年不回答他,把抹布随手扔在一个竹筐里,忽道:“东家,那雷霁怎么办?”
静渊薄唇轻抿,道:“我这个亲家哥哥把他给我招来,可真是够阴险的,他捏准了锦蓉生了文斓,我不敢把他们家怎么样。我是不敢,但是他越过了我的底线,我就不会客气了。至于雷霁,哼,不管他是要钱还是要人,自然有人会对付他,我乐得坐山观虎,省点精神。”
戚大年茫然点头。
静渊又问他:“你刚才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你这么相信七七和罗飞没有私情?”
戚大年一双老眼看着静渊:“东家,我不是相信她,我是相信你。从一开始你心里就并没有怀疑大*奶,只是你太容易受别人影响,有时候连自己的心也不相信。东家,我在天海井几十年了,七年前楠竹那小丫头干的坏事,是我戚家最对不住天海井的事情,我到现在还痛悔不已。东家,我人也老了,也没多少年可以活了,您信我也好,不信也好,听我一句,别折磨你自己,也不要折磨大*奶。她和小小姐已经够可怜的了。大*奶对您一片真心,为了您吃那么多苦头,您辜负她,就是辜负您自个儿啊。前车之鉴,您不能忘啊。”
静渊默然半晌,点头道:“我不会忘,我不会辜负她。”
戚大年打开六福堂大门,把抹桌子的一盆水泼在街上,见雨已经下得小了,便回过头道:“东家,要不您今晚上还是回晗园吧?小少爷我明天送他回玉澜堂去,反正那软榻子太小,您要跟他挤着睡,他也睡不好。”
静渊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他,那目光里并无喜怒之意,但他嘴角那丝柔和的弧度,还是戚大年心中松了口气。
晗园的门房看到静渊的车,吓得打了个激灵,连忙去开门,静渊给他做个手势,让他声音放小,不要吵着睡觉的人。
他走进了楼里,闻到厨房里传来一股药味儿和隐隐的人声。悄然踱步,走到厨房外头,从窗户看过去,果见小桐和黄嬢两个人正在煎着药汤。
静渊一惊:“是七七病了吗?”
正要进去问,却听小桐道:“多生几个孩子不好吗?大*奶也真犟,非得吃这种伤身体的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懂吗傻瓜?”黄嬢的语气十分不屑,“赶紧着,趁明天早上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