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我谢谢汪司令了。”
“好说,好说。”冯寿亭笑道,见静渊不再接他的话,奇道:“东家怎么会不问问谁想要你的命?”
“这清河恨我的人多了去了,我懒得动脑筋,管他谁想杀我,反正有汪司令和冯兄罩着,我怕什么?”
冯寿亭又哈哈笑了两声,又长叹一声,道:“林东家呀,我们也有罩不住的时候,比如今天,要不是事先汪司令接到了密报,林东家这么英俊倜傥的人物,啧啧,您有娇妻爱子又是金玉满堂,人间富贵温柔都没有享尽,年纪轻轻的就要被人抛尸荒野,多可惜”
静渊不语,忽然心念一动,这念头一起,却搅乱了他一向镇定的心思,连背脊上都出了身冷汗。
静渊忽然道:“要杀我的人,和栽赃我的人是同一个人吧。”
冯寿亭默然半晌,嘿然一笑:“我说林东家就是聪明。”见静渊蹙紧了两道俊眉,柔声道:“林东家既然这么聪明,也必然能猜到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吧?”
静渊只觉得心一阵阵抽紧,虽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要冷静,可还是渐渐慌乱起来,连声音都带着丝颤抖:“他今天若是杀了我,便可以嫁祸给罗飞,人们只会道罗飞是为报父仇。”
冯寿亭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不过罗老板和林东家都是清河数一数二的人物,清河最大的不是官,不是兵,而是你们这些盐商。我们汪司令一向明白轻重,不会轻易为了别人的私怨,做出让我们大家都蚀本的事情,我们都得靠你们发财吃饭呢,衣食父母死了,我们找谁要饭吃去?”
冯寿亭说的这些话静渊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只是觉得越来越冷,冷到了让他恐惧的地步,连嘴唇都哆嗦了起来,轻声说:“有烟吗?把车停一停,我想抽支烟。”
汽车停在路旁,静渊摇下窗户,冯寿亭把烟点了,递给他,静渊接过猛吸了一口,强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脑子里念头急转,道:“你们的汪司令是想一碗饭吃三家吧?”
林静渊在清河商人中以精明著称,此话一出,冯寿亭也不得不真心佩服,淡淡一笑:“话虽如此说,我们司令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
“孟家和罗家那边你们知会了吗?”
“尚未。”
静渊的手颤抖了一下,眼中闪出一道杀气,嘴角却扬起一丝淡漠的笑意:“汪司令倒是挺适合做我们生意人,知道没到合适的时机,就不方便找人谈价码。”
“林东家说笑了。”
静渊不语,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不一会儿,一根烟燃尽,他将烟蒂扔到窗外,把窗户摇上,拢了拢衣领。
夜色如此深浓,他的心中却渐渐空明,空明得悲哀。
雷霁。
他早该想到会是雷霁。
他起初只以为这个军阀仅仅是觊觎七七的美色,若勾引不到手,不至于强取豪夺,做出有**份的事情。
可他忘了,自己当年和罗飞一道火烧官仓让雷霁吃了个哑巴亏,损失惨重,更让他受到极大羞辱,雷霁对孟家、林家,包括罗家,都恨之入骨,因此才会趁罢市混乱的时机,想借刀杀人除掉罗飞,也除掉他林静渊。
汪司令长期驻扎清河,是清河商人养肥的一条蛔虫,他自然不会因为雷霁个人的恩怨,影响自己的利益。更何况,他更希望趁如今这个时机,好好的敲诈一番。
救下静渊的命,天海井此后有多少好处和油水给他自是不必说。可要得到更大的油水,却另有一番计较。因此,他会先让雷霁得手,然后再向林家、孟家、甚至罗家分别邀功请命,开口论价。
静渊的手捏成了拳头,闭上眼睛,胸中如有万刀相攒,锋利地刀刃绞碎了他的一颗心。
他咬紧了牙,闻到嘴里的血腥。
七七……
狰狞的风将窗户吹得噼啪摇晃起来,窗帘飞起,在风中肆意舞动,七七刚把宝宝哄睡着,怕窗帘掀倒桌上的花瓶,连忙下床跑到窗边,要去轻轻关上窗户。
有几道灯光闪了一下,她听到远远的、空荡荡传来大铁门咿呀一声响,紧接着就是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到了楼下。
老许轻声斥骂门房:“糊涂东西,怎么随便放人……。”
可是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一瞬是死一般的沉寂。
七七心中顿起不安,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儿,悄悄披上衣服,走出门去。
小桐正战战兢兢上楼来,见七七已经出来,颤声道:“大*奶,下面有……来了人,拿……拿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