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昆还是很瘦,矮小得像一头猴子差不多,衣服也是照例很敝旧,但神气却不像平常那样的高兴;听秋海棠一招呼他,他也并不就说什么招人发笑的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你家里的事,小狗子的兄弟方才全告诉我啦!”他继续不停地在房里打着圈子。“事情虽然很可恼,你也犯不着气到这种田地,我既然来了,少不得总要给你出个主意。但最吃紧的还要先顾你这一个老子!方才你睡熟的时候,我瞧你神气非常不好,回头等那张老六把焦大夫请来之后,你必须好好地吃几剂药,养息养息。”
赵玉昆的话还不曾说完,秋海棠已不住地在枕上摇起头来。
“谁……谁要请什么……什么大……大……夫?梅宝不……不回来……,我的身子那里……好得……起来呢……”
玉昆却不赞成他这种话。
“别这样婆婆妈妈的!老三,戏不唱了一二十年,你怎〖CM(24〗么还是这股劲儿?”他把身子站住了,仿佛很着恼地说,“只要你肯听我的话,你女儿的事就算交给我了!”
在这样忧患交迫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自小在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秋海棠的心里,当然已把他看得像天上掉下来的救星一样了。尤其是玉昆这个人,更和别人不同,单是梅宝出生时的一套把戏,就完全是他一个人所办妥的。他的机警和勇敢,差不多可以说是跟他的欢喜喝酒,同样是寻常人中少见的,只要一想起以往的事,就不由秋海棠不信服他。
后来那个焦大夫给张老六请到了,他是给秋海棠治过上次那场大病的,医道相当不错,便照例替他开了一张疏导之中略带补性的方子。
“现在你再躺一会,待我出去溜上一两个钟头,再回来跟你一块儿喝小米粥。”玉昆监视着秋海棠把一大碗药汁喝下之后,便微笑着向他这样说。末了又特别找上一句:“今儿我还带来一大块金华火腿咧!”
他说出去一两个钟头,实际上是直到九点多钟才回来的。
“怎么?老三,怪小气的!五茄皮也不给我买一瓶!”这一次回来,玉昆似乎已不像先前那样的上心事了,眼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