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以后我们还有多少个五年?最灿烂的盛世年华一旦逝去,以后都不会再有了!我闭上眼睛,不愿再想,睡意渐渐涌来,最后的朦胧意识中,听到善渊在我耳边的深情独白:“小毓,我爱你!”
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身侧不见了善渊的影子,我慵懒地爬起来走到客厅,看到莲依坐在沙发上发呆,我推了推她,随口问道:“善渊去哪儿了?”
莲依怔怔地看着我,想说又不敢说,挣扎过后,颤声道:“少爷,走了!”我还不以为意,“这么早去哪里了?他有没有说?”
莲依的头直摇晃,她含泪提起脚边的一个皮箱,对着我打开,居然是满满一箱的金条,“这是他留给你和谨少爷的,说是够你们衣食无忧地过完下辈子,他还要我转告你,若是一年后他没有回来,你就不用再等他,另外找个对你好的人嫁了。”
我盯着那些灿灿发光的金条,脑子里打了层层死结,久久缓不过神,我推翻眼前的皮箱,抓着莲依的双肩嘶吼着:”他在哪里?你告诉我他在哪里?“金条”噔噔“的滚了一地,莲依被我的模样吓到,极力用平稳的语气道:”我不知道啊,天还没亮他就叫醒我,跟我说了那些话,然后他就走了,我有挽留,可根本就留不住,我想叫醒你的,他说即便你今天将他留下了,明天后天他还是会走的,我看他的样子是去意已决,谁也留不住的了。“
谁也留不住了?另外找人嫁了?!原来我对他而言,居然是个如此无关痛痒的角色,他说走就走,说放就放了,曾经说过的永不相弃的承诺,曾经保证的不会离开的话语,是这样的廉价,不,也不算廉价,至少他还给了我下半生的荣华富贵,一切都是虚假的,那些在阳光照射下发出耀眼光芒的片片金色才是此时唯一的真实。
我不甘心接受他替我安排的命运,我要当着他的面问清楚,强撑着身子问道:”他,走了多久?“莲依道:”至少有两个多小时了。“我迅速回房换好衣服,直奔火车站。
车站里人声鼎沸,嘈杂混乱,种种刺鼻的异味熏得我发昏的脑袋愈发沉重,我从候车厅绕到站台,又从站台绕到候车厅,不知道寻了多少遍,就是没看到他的影子。我坐在车站的木椅上,任悲伤和绝望一点点地浸透我的身体和灵魂。
可我依然无法死心,只好去找倪迭香,既然他们相知相惜,她或多或少都会知道一些端倪吧,加上前几天他们经常见面,或许她真的知道他的去向。
来到周家大宅,这里已经让我很陌生了,洪水过后,杨定之很明显地翻新装修过,比起之前反而更精致些。坐在客厅,还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初到这里的回忆一点点被勾起,二太太和汪悦蓉最喜欢坐在我现在坐的这个地方闲聊,黄瑛总是垂首静静坐在她们身侧;周怀章和善仁总是步履匆匆地离家,又面色沉重地回来;餐厅完全变了副格局,当年齐聚一堂的画面却历历在目,那些人的音容笑貌就在我眼前晃动,随我模糊的视线渐渐飘远。
“笃笃”的皮鞋声把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我侧目看着走近的那个人,身形如松,气势凌厉,几年来依旧丝毫未变,善渊与他相比可就沧桑多了,他脸上的神色却是如我一般的伤情。
轻轻坐到我旁边,他低声道:“她早就走了,你来迟了!”“去哪儿了?”我冷静得不像话,他嘲讽地冷笑:“你说呢?”我咬唇不语,他的讥笑变成了肆无忌惮的狂笑,也不知他是在笑我还是笑他自己。
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脸凑到我面前,刀削般的嘴唇里吐出比刀子还锋利的话语,一句句地划向我伤痕累累的心口:“赵小毓啊赵小毓,你说我是世上最可怜的人,我看你才是,你白白受了几年的苦,现在得到了什么?看看你憔悴的样子,我都替你不值,要是当初跟了我,怎会落得如此田地?你对他不离不弃,他逃命的时候却抛下你,谁才是他心里真正爱的人,你看透了吧。”
纵然我的心抽痛得近乎窒息,还是异常决绝地回他:“我相信善渊不会这么对我,他一定会再回来的。”说完就跑出了这栋房子,没有哭泣,既然善渊要我等一年,那我就等一年。
恨离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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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善渊的日子比想象中更难熬,头两个月我都食不知味,夜不成眠,每天一醒来就觉得心中空荡荡的,魂不守舍地度日如年般,善渊的一年之约成了我唯一的希望和信念,每过一天,似乎就离那希望近了一步。
他留下的金条我分毫未动,因为无法接受他这种违背诺言后自以为是的补偿,我准备将那些财富全部留给谨儿,他毕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