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
“日军驻华陆相手下有一名大将军,名叫影佐光卫,是个很擅长用兵的野心家,日军现在的胜利他实在功不可没。他有一个儿子,名叫影佐尚一,如今掌控上海的便是此人。根据我们收集到的情报,他手上有许多绝密的军事文件,包括日军接下来的作战计划,重要军事基地,若是得到那些资料,说不定能扭转乾坤,形势利好。可是此人极为谨慎,我们派了好几个人接近他,他都冷然处之,最厉害的一个也不过是做了他家的司机,根本无法再前行一步。没有办法的办法下,我们只好拜托他的妻子,也就是你,助我们一臂之力!”
御文的话如轰顶的五雷,将我劈得耳鸣目炫,一时天旋地转,末日降临般地绝望。我言不能,行无力,呆立了好久,发狂似的笑了,“御文,你说的那个人不是善渊,绝对不是,他不叫什么影佐尚一,他姓周,叫周善渊啊!你们的情报一定出了错!”
御文怜惜地看着我,纵然不忍,言语却是更加逼甚:“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我们也想一直隐瞒着你,让你无忧无虑地与他好好过日子,但眼下,我们真是走投无路,找不到别的法子了。”
天堂与地狱,不过一步之遥。前一秒,我还感恩上苍待我之厚,几乎让我拥有世间一切的美好和希望,后一秒,却被告之这些不过是阳光下七彩的肥皂泡,看似很美,一刺就破。我心里翻江倒海般,理智与情感被无形的命运之手撕成碎片,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泪水却是止不住地流淌,穿过冰冷的指缝,化作嘴里的咸涩。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了吧,想起爱德华对我说过的那番话,他是知道的,莲依也知道,隐瞒的只是我一人。或许他们认为隐瞒比较容易,隐瞒我就会幸福,可真的是这样吗?我真的能做到不在乎其他,只抓住自己的幸福吗?
善渊,他也算用心良苦,以为不让我接触外界我就不会知道,须知,纸怎包得住火呢?他,他整日里忙得竟是如何侵略中国,如何蚕食我们的土地,而我,还心疼他的操劳,日日替他端茶揉背,我简直就是个帮凶!善渊,我要当面质问他,将我置于何地,他该知道我有多渴望和平安定,多憎恨残暴的侵略者,多怜悯贫苦百姓,可他,却这样辜负我的信任。
我全身力气都被抽空,少康搂着我,安慰我,“我也很难过,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却选了这条路,我的痛不比你轻,也从未想过他的生父竟然会是一个日本人,而且他还真的就认贼作父了。小毓,若是你不愿意,我们不逼你,你忘了今天的一切,像往常那样生活吧,我们不会再来打扰你。”
御文决然道:“不行,这次她必须帮我们,作为一个中国人,连这点牺牲也不肯吗?”
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我身上,期盼着我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顾着低声啜泣,说不出话来。
许久,我痛定思痛,轻轻地说道:“我愿意,就像御文说的,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们以前都是站在同一条道上,这次也绝不会例外。”
“小毓!”御文激动地握紧我的手,一切感谢尽在不言中。少康担忧地看着我,“自己小心了,他不是以前的周善渊。”
我凛然点头,给他们挤了个苦笑:“放心,我有信心他不会伤害我。”是的,别的我不能肯定,这点却是我唯一能把握的,而我,恰好就是要利用这一点。
事以至此,哭泣绝望都无法挽回,我只有镇定去迎接这场大风暴。
简单商量了下,我和阿祖在少康的再三叮嘱下离开书局,满怀心事地回了别墅。
小贤在轻微的颠簸中醒来,她揉了揉脑袋全然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看到窗外的昏黄才慌了,口里嘀咕着:“遭了,回去肯定会挨骂。”
到门口时天已漆黑,阿祖异常平静,临下车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无比绚烂潇洒的笑脸,眼里的鼓励弈弈而出。暖如春风,化解了空气中的狂躁,也抚平了我的不安。
我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慢慢步入大厅。厅里一片肃静,善渊面色难看地坐在沙发上,其他人垂首站在一侧,大气不敢出,见我回了,众人明显松了口气。
善渊立即起身过来扶我,略带责怪道:“去哪儿了?回得这么晚?要是你再不回,我可要叫巡捕翻遍上海市了。”
我浅笑:“你未免太紧张了。”他迅速扫了小贤一眼,似在打探。我有意无意地挡在他们中间,不让他们有任何接触或是交流,顺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好饿,他也饿了,我们吃晚饭好吗?”
善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