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也许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陆成舟倚着一棵梧桐树,仰头望着灰蒙蒙的不见一丝星的夜空,眼眶蓦地涌上一股酸涩。
他使劲揉了揉眉心,再度睁眼,依旧是满目的颓然灰败。
走得那么远,叫我去哪儿找?
飞机向西航行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冲破重重阴云,在柏林泰格尔机场上空盘旋。
灰蒙蒙的天空漏出一缕微弱的天光。透过飞机舷窗,许皓月神情恍惚地望着舷窗外,底下的城市不断变大,街道逐渐清晰,远处的河流泛着点点光泽。
一座陌生的城市,一种全新的生活。
可她却没有一丝兴奋感,只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从内到外,贯穿身心。
身边的贺轩攥紧了她的手,用力捏了捏,仿佛在提醒她,新生活就要开始了。
许皓月转头看着他,眼神淡漠疏离,毫不配合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飞机快要降落时,机舱内已经有不少乘客心急地开了机,片刻后,电话声接二连三地响起。
许皓月没什么人要联系,但坐着干等也挺无聊,便打开了手机。
一条微信弹了出来,是陆成舟发的。
这一瞬间,许皓月的心脏停跳了。
几秒种后,又开始狂跳不止。
呼吸乱了,她做了几个深呼吸,缓了好半天,才敢点开那条微信。
只有两个字,简短平静,却直戳心口:
“恭喜”
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许皓月被一击致命,瞬间崩溃,眼泪簌簌地地往下掉。
他在恭喜她什么?订婚?出国?开启新生活?
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她像只被围剿的猎物,拼命挣扎,枷锁却越来越紧。他不仅不施以援手,反而像其他人一样对她说“恭喜”,虚情假意,阴阳怪气。
他明知道她爱的是他,他明知道爱而不得是多么痛苦,他明知道……
眼泪不停地落下,砸在手机上,溅出一片片水渍。隔着朦胧的泪眼,许皓月用颤抖的手指,将他的联系方式一条条删光。
你我远隔重洋,从此以后,再无牵连。
贺轩早些年在德国读博时买了套公寓,两室一厅,已经提前叫人打扫干净了。飞机落地后,他便带着许皓月住了进去。
合住的第一晚,本该是两人的浪漫之夜,毕竟已经订了婚,同床是迟早的事。
只是许皓月出了点状况。
被贺轩按在床上亲吻时,她浑身止不住地战栗,眼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贺轩脸色僵了一瞬,怒上心头,舌尖报复性地撬开她的唇齿,硬生生挤了进去,用力吮咬……
挣扎间,许皓月胃里突然涌上一股腥气。她用尽全力推开他,扑在床边,剧烈地呕吐起来。
贺轩定定地盯着她,目光冰冷,脸色铁青。
许皓月吐得搜肠刮肚,昏天暗地,胃里的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见情况不对,贺轩这才想起要把她送到医院。幸好医院隔得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急诊室里,青白的光束从头顶打下,许皓月低垂着头,眼神涣散,眼底覆上了一层阴影。
贺轩在门外用德语跟医生说些什么,她听不懂,只是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不安,但是也夹杂着一丝兴奋。
万一是真的呢?
这是不幸,还是万幸?
贺轩推门进来,脸上的神色缓和了许多。他蹲在她面前,语气温和地说:“医生说你是急性肠胃炎,可能是今天吃的机餐不干净,或者是水土不服,肠胃暂时不适应德国的食物。总之,吃点药就好了,不用担心。”
许皓月直愣愣地看着他,说不清是悲是喜。
“……真的?”
“真的。”贺轩神色笃定,伸手轻抚她的脸颊,话里有话,“已经抽血检查过了,没什么大事。”
趁着贺轩去付就诊费时,许皓月找到医生,用英语急切地问:“医生,你看过我的血液检查结果了吗?我有没有怀孕?”
医生是个戴眼镜的金发大叔,他抬眸看着她,表情有些奇怪,用英语回答:“没有,你没有怀孕。刚刚你丈夫也问过我这个问题,他没有跟你说吗?”
许皓月一颗心直直地坠入谷底。
愣了半晌,她面带歉意地对医生笑笑,解释道:“他说了,可我不相信,所以想跟你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