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想,你还年轻,以后日子还长着呢。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
安琴收回目光,轻轻摇了摇头,“许姐,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就连小宇的丧葬费,都是你出的……”她的声音渐渐哽咽,眼泪溢了出来,“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插足你们的婚姻……但是你要相信我,我是被骗当小三的,是季康平那个王八蛋……”
她说到最后,几乎泣不成声。许母赶紧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都过去了,那些事我早就不在意了,你也放下吧。人得朝前看,对不对?”
把安琴送回去后,许皓月母女俩坐在车里,气氛沉默凝重。
许皓月瞥见许母的脸色,知道她心里难过,斟酌着措辞安慰道:“妈,别伤心了。我觉得你对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岂止是仁至义尽,简直是以德报怨的典范,当代活菩萨。
这些年,许母承包了安琴母子的生活费、医药费、手术费,至少有一百多万。她还动用自己在医学界的人脉,联系到国内顶级的神经医学专家帮小宇治疗……
许母眼眶泛红,不住地唏嘘:“小宇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
许皓月也感叹道:“确实可怜,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这一切都是命,要怪只能怪老天爷。”
许母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不怪老天爷。怪我们,对不起他们母子。”
这话听得许皓月心生奇怪。
长久以来盘桓在心头的疑惑让她忍不住发问:“妈,你为什么对他们那么好?是为了替我爸赎罪吗?”
“呵,替季康平赎罪?他配吗?”许母脸上露出冷冷的讽意。
“那是为什么?”
就算是出于善良和同情,总得有个度吧?
许母把头瞥向窗外,目光怔然,久久没有说话,似是陷入了沉思。
车子开入城区,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有些拥堵。
许母望着窗外青黑的天空,淡淡的月亮升起,突然想起什么,蓦地转过头望着许皓月。
“你晚上要去季康平那儿吃饭吧?”
许皓月微微一愣,“是啊,季铭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晚上过去吃饭。”
担心母亲会介意,许皓月苦着脸,抱怨道:“哎,烦死了,我根本不想去。要不我给季铭回个电话,说我不去了?”
许母无奈地说:“你逢年过节都得去你爸那边,我早就习惯了。你要是不去,他肯定不高兴。我是想说,你去之前,最好先回家换身衣服。这一身……不太合适。”
许皓月低头看了眼自己——一身素净的黑裙,缀着一朵白花,再照照后视镜,脸上不施粉黛,眼底还有些许乌青,整个人看上去死气沉沉。
的确,这身装扮,去哪儿都不合适。
但不知为何,她心中突然冒出一股烦躁感,仿佛积蓄已久的怒气被点燃,伴随而生的,还有一种叛逆的勇气。
她偏要不合时宜,偏要撕破合家欢的虚伪画面,偏要让季康平不高兴。
天色全黑时,车子终于停在自家小区门外。
许母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许皓月突然开口喊住了她:“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许母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许皓月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对安琴母子那么好?”
许母神色有些凝重,坐了回来,靠在椅背上,迟迟没有开口。
许皓月不紧不慢地说:“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按理说,你跟我爸早就离婚了,他欠下的风流债,凭什么要你来还?这些年,为了帮助安琴母子,你搭进去了一百多万吧?仅仅是出于同情吗?”她摇了摇头,说得斩钉截铁,“不可能。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许母脸色一僵,随即转为苦笑:“你那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了。”
仿佛浑身的力气被抽空,许皓月眸色一黯,紧绷的肩膀骤然塌了下来。
心里隐隐的猜测被证实,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解脱感,反而感到无比沉重和绝望。
她闭上眼,嗫嚅道:“所以……真的是我哥?”
许母沉默良久,终于回答:“其实,我也没有证据。”
许皓月睁开眼,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追问:“但是,你相信是他干的,是吗?”
许母目露哀色,缓缓地点头。
刹那间,世界一片空旷寂静。
许皓月仿佛听到一只锤子重重落下,发出一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