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睡着,而他也没有叫我,于是,这一次的离京,我们连个道别都没有。
早上起来后,笙儿端了碗暗红色的汤来,我皱眉问是什么,她把碗搁在桌上,回说:“是爷走时吩咐熬的安神汤。”我微微一笑,拿出碗中的勺子,端起来一饮而尽。
用过早膳后,我把芸芸抱出去晒太阳,小家伙一见到我就口齿不清地喊了几声“额羊”,说起这个,我……每次听她发音无比正确地叫“阿玛”和“晴姨娘”时,我就觉得很无地自容,为什么只有“额娘”这个词她发不准音呢?唉,唯一庆幸的是,她没喊成“额狼”,不然别人一听还以为叫的是“饿狼”。
“芸芸乖,是‘额娘’,不是‘额羊’。”我抱过她纠正说,“来,跟额娘念,‘额娘’。”
小不点兴致很高地呼道:“额羊!”
“额娘!”
“额羊!”
……
最后我妥协了,叹气说:“算了,羊就羊吧……”笙儿在一旁掩嘴偷笑。
芸芸今天很开心,东窜西窜的,在院子里摇晃着她的小身子,开始我还都陪着她到处玩儿,可到后来体力就不行了。然后就是笙儿、暮紫和一群嬷嬷轮番上阵,跟在这个小鬼身后。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们,顺带思索着,为什么小孩子的精力就那么充沛呢?
玩到快中午时,我看天太热,便准备把小家伙抱回屋,哪知她疯了一上午都还不满足,在我怀里直嚷嚷,小手小脚也没闲着,又打又踢的。我一时心烦,在她屁屁上狠揍了两下,喝道:“再闹,再闹我就打人了!”
她小嘴一撅,假哭起来:“额羊坏,额羊坏,芸芸要阿玛!”所谓假哭,并不是她装出哭的样子,只是说有些小孩子看样子是在哭,可能也确实想哭,但就是没有流眼泪。
我哼哼唧唧地说:“你阿玛一早就走了,所以你还是老实点跟额娘回屋去。”把她抱进屋后,嬷嬷打来热水,我和笙儿准备里里外外给她擦洗一番,此刻,她已经忘记了刚才挨的揍,一边“咯咯咯”地笑,一边躲着我很笙儿的擦拭。等擦掉一身的汗后,我把小不点扔在床上,她光着脚丫子,蹦跶了着扯开叠好的被子,然后像小猪般在里面拱来拱去,把我和笙儿逗得前俯后仰。
七月的一天,我瞅着天不太热,便带着芸芸去永和宫给德妃娘娘请安,不想却在宫门口撞见了阔别已久的胤禟。他是来探望宜妃娘娘,说是最近身子不爽,夜里总睡不好觉。我心想着,既然听进去了,不去请个安也不好,便说一同去。
哪知芸芸那个臭丫头,一心想到德妃娘娘那去,我哄了好半天都不妥协,心想反正宜妃娘娘身子不好,她去了也麻烦,便叫笙儿将她先领到永和宫去了。
“近来可好?”好久未见,未料一开口却是这般陌生。
他点了点头只道:“还好。”
然后便是一路的静默。红墙朱漆琉璃瓦,绿意浅荫探院来,眼前延禧宫的模样,还是那般熟悉,在风雨不噬的记忆里,化为岁月剥不掉的痕迹。
“儿臣给额娘请安。”
“绯夕给宜妃娘娘请安。”
“都起来吧。”宜妃娘娘坐在殿上,气色不是很好,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示意胤禟和我坐下,然后又吩咐下人端上刚做好的冰镇酸梅汤。
约摸在宫中坐了半个时辰,宜妃娘娘有些疲态,我们便请了退。
“识路么?”他这么一问,我突然想起了那次他把我从阿哥所送回永和宫的事儿。当即挑眉道:“别小瞧我!”
他没说话,忽然探出手来,我下意识闪身躲开,只听他有些尴尬地说:“头发上,沾了东西。”
我愣愣,然后勾出一抹微笑:“那烦九哥帮我弄下来了。”他神色淡淡,双眼中含着说不清的迷离,抬手拂过我的额发,轻轻痒痒的,像有很多小手在心口上挠一样。
然而这时,一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撞入我的视线,我们隔得不算远,却看不清各自的神色。绯倩,时隔几年,又见面了。
No.33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总算在十二点前更出来了。 她不是指婚伊尔根觉罗氏了么?如今为何还在延禧宫中?
一直在永和宫里待到德妃娘娘午睡时,我们才打道回府。芸芸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在马车上就睡着了,小小的身子歪在我怀中,软软的一团,让我忍不住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八月,云淡风轻的一日,德妃娘娘说绘了些新绣样,我便又去了一趟宫里,不过这一次我谁也没有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