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换个场景,我会毫不犹豫地大声为笙儿叫好,但眼下只不过是口头上占了上风而已,毕竟我们心里都清楚,过去再如何如何都已成为过去,如今若不是仗着胤祥的宠,她又怎么会出现在我的院子里。
淑墨走后,笙儿似乎想说什么,我摆摆手止住她:“好像有点起风了,我还是回屋坐坐吧,你去瞧下蕊薏在做什么,半天都没把药端来。”
“药是端来了的,那时笙儿正瞧见有人在这儿撒泼,便让蕊薏先拿去煨着,等人走了再端出来。”
我苦中作乐地戏了她一句:“丫头嘴巴越来越厉害了,可算是当年我教导有方?”
她见我有心说笑,忙道:“这可全是笙儿自学成才,福晋莫要抢了功劳去。”
没几天,尚且不知发生了何事的晴姗过来看我,同时还带来一个消息:芸芸遣了人到别院去,说想我了。
宝贝女儿,我亦是想你了。可是,连同住在一府之中的三个儿子,我都没机会见上一面,只隐隐听说,晈儿被封了宁良郡王……还有小瑾,那粉嫩嫩的,总爱腻在我身边的小丫头,如今是长成了哪般模样,尊为公主的她,是不是已把我这个额娘,忘了个七七八八……
笙儿见我一副坐着坐着就要哭出来的架势,赶紧说:“晴主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全天下安胎安得最辛苦的人便是咱们福晋,这一成闲人,她就浑身不舒服,您倒是出个好招,让福晋消遣消遣呐!”
晴姗也看出了我的不对头,虽不知道究竟出了何事,但也识趣,急忙顺势转开话题。聊到夕阳西下,我本准备留她住一晚的,可一想到贞儿,再加上满屋子都是药味,便就此作罢。
我虽自恃是个较为理性的人,不过若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理性,谅是圣人也会出离愤怒。龙有逆鳞,狼有倒刺,而淑墨,便是那个屡次想要试探我底线的人。
这天外面阴着,我便待在屋里没出去,算算信寄出去已有近半月的时间了,于是让笙儿跑一趟别院,看看是否有回信。至于晴姗,断是不敢大大咧咧地派人把十四的信送到王府来,而让别人去做,我又不放心。
然而笙儿刚走,有段时日未见淑墨便来了。府里其她几位心里都明白,无论其中有无苦衷,我始终都不喜见到他别的女人,所以她们出了节日,几乎从不出现在我面前。而眼前这位墨格格,却总爱隔三岔五地到我院子里来,她可不会因为我所表现出的不欢迎而自行离去。
“格格有什么事吗?”
“还不是惦记着姐姐。”她巧笑嫣然,说得就跟真的似的,不过我自问还没跟她好到这种程度。
我放下手中的茶盏,一点儿也不客气地说:“你可听过一句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劳你这般辛辛苦苦地惦记着,我夜里可于心有愧,睡不好觉呢。”
“姐姐说笑了。”那话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说钢铁就是这样炼成的。几次接触下来,她似乎已经基本适应了我毫不掩饰的说话方式,并且安之若素,就好像我只是在跟她东家长西家短地闲聊。唯一不变的是,她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看起来贤良淑德的美好形象中,没有要和我撕破脸皮的打算。
“呵。”我轻笑一声,懒于理她。
这时她却从怀中摸出一个缀有珍珠宝石的荷包,我正揣测她是想要做什么呢,就看她一边打开荷包,一边向我道:“都说姐姐聪颖,今日妹妹便讨个便宜,烦姐姐教我认几个字。”说完似模似样地叹了一口气:“上回爷教我写的东西,如今一拿出来,竟是好多都认不得了……都怨爷,教人写字时一点儿也不安分,害得人家都没怎么记。”
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安静地听她娇嗔。
“说来真让姐姐笑话,上回那件衫子,可是我最喜欢的,孰料三两下便被爷撕破了,教人心疼了好久。”
“破了再做一件就好,府里又不是出不起银子。”
她掩嘴道:“自然不是府里舍不得给淑墨费银子,只是爷不喜欢那衣服,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索性就不再做了。”
“这几句折腾得,要做你便去做,不做就不要埋怨,你能不能别老说废话。”
她忽而压低了声音:“姐姐可觉得我说的都是废话?呵呵。”
我不动声色饮了口茶,方才回她:“废不废话我是不知了,我只知道,世间最可怜的莫过于,做人可怜到不知道自己的可怜。今日不妨把话说明白了,免得耳边整日都有苍蝇围着转,妹妹不烦,我可烦着呢!你信不信,只消我服个软,爷立马就会让你从府里滚出